如何能不爱他,是感性的舞者,是无畏的勇士,无法定义的纯洁的清教徒,纵欲的享乐主义者。
一座藏满了宝藏,等待挖掘的秘密花园。
昏暗的灯光和逼仄的空间把气氛推到了高潮,只用一只手就能欣赏到如此艳绝的画面,这份礼物完全满足了一个年轻征服者旺盛的占有欲和虚荣心,比做足全套还爽。周童满意极了,在帮奚杨释放过两次之后,终于舍不得又忍不住地堵住了他的喉咙,恶劣地灌满他,让他失声哽咽,呛到几乎窒息。
那一刻,陷入爱情的感觉无比强烈,好像活着又好像正在死去。
这一夜既是平静的又是喧嚣的,有人沉沉地睡着,有人不安地醒着,有人在唱歌,有人在做爱,有人在思考,有人在徒劳地通过各种方式寻找着存在感。生命对于他们每个人来说都太短暂,太反复无常了,唯有抓住每分每秒,比别人更用力地去爱去感受,才能找到活着的感觉。
要燃烧,要身在幽暗而努力灿烂,其他都不重要。
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凌晨的气温降到了零度以下,周童却用呼吸和体温把那一点点空间烘得像恒温的暖房,奚杨一点都不觉得冷。
明明过分的是自己,再对视时周童却先红了脸,腼腆又殷勤地关心奚杨,问他是不是睡得不舒服,要不要换个暖和的地方再补一会儿觉。
小狼又变回了人畜无害的狗子。看周童表现奚杨觉得好笑,一下没了刚醒时本能而短暂的空虚和茫然,整颗心都被这种有点笨拙却诚实的爱意重重包裹,便不由地从他怀里退了出来,靠坐回一边,待他若无其事地,小幅度活动过酸麻得快要失去知觉的肩膀和手臂后,朝他张开了怀抱。
“过来。”
周童反应了一秒,跟着就一头扎了进去。
不足指宽的短发又粗又硬,扎得人下巴微微刺痛。奚杨尽量坐直身体,怀抱着周童这只巨大的人形宠物,轻声哄道:“辛苦了,睡一会儿吧。”
恋爱容易降低智商,尤其是这种时候,聪明如周童也很难往正经方面去想,还没靠稳就又连忙坐了起来,迫不及待地对他的教导员解释:“不辛苦!我这才……我体力很好的!”
男人普遍心智成熟得晚,并且对证明自己的性能力这件事有着极端的偏执,甚至喜欢做出些令人厌恶的行为,比如反复问自己的伴侣舒不舒服,被干得爽不爽之类。周童则相反,每次都只在奚杨耳边夸他捧他赞美他,告诉他自己是如何被他吸引,有多为他着迷,为他所掌控臣服,总是给他一种不用刻意表现,仅靠外表或自然的反应就能取悦对方,挑起对方最原始的欲望的满足感,大部分时候又体贴又绅士,才显得失控时的他更有隐忍过后令人心动的魅力,也让另一半更有自信。
但这不代表他就不需要被肯定啊。
奚杨稍一思考就明白了,正经不正经的,他的狗崽子确实都“辛苦了”,在求表扬呢。
“辛苦了。”周童没弄清自己究竟想表达什么就被奚杨按回了怀里,贴在他胸口听他略微波动的心跳和温柔的嗓音:“是我不好才让你这么辛苦,谢谢你为我们做的所有努力。”
“我也好爱你,三亿分之一秒前的你,明天的你,也想跟你过平凡的生活,守着你走完剩下的人生。”
谁说当了兵的男儿就不会轻易掉泪,因为奚杨,周童的眼眶湿润过无数次,也期待了无数次,努力地追赶,努力接受他的若即若离,理解消化他无法释怀的伤痛,伤心过失落过,所幸一切付出和坚持都没有白费,终于在今天得到了确凿的,郑重的回应。
不辛苦真的,不辛苦啊。
“我知道不该这样假设,也知道这么问可能会让你难过,但是教导员,如果没有我哥,我们相遇了,你也会爱上我吗?”片刻后,周童努力平复了情绪,小心翼翼地问。
奚杨轻轻揉捏着周童的耳垂,试着像他一样坦然,给他多一些,再多一些的安全感:“没有不该,你想问什么都可以,我会诚实回答的。”
“过去我一直认为,我跟他是一场无疾而终的单恋,连唯一的一个吻都是我强求来的,但我不后悔爱他,不后悔为他放弃一切,他值得。”
“现在才知道他为我做过那么多,可说到底我还是一个自私的人,想要一段和普通人一样稳定的,相互的感情。我想以我们的性格,即便在一起了也会有很多矛盾,他不善于表达,同性之间的感情对他来说是超负荷,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就有能力做到的,我也是后来才明白。”
“因为他所以格外在意你,但你给我的一切才是我爱上你的理由,与他无关。”
“我不会刻意遗忘他,会像对待每一个离去的战友那样缅怀他,也会比以前更努力地学着好好去爱你。童童,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外面好像起风了,寒气随着一丝微光从四周的缝隙漏进了车里,一轮暖阳徐徐升起,天亮了。
不会遗忘的,不会遗忘每一个用生命守护明天的人,奚杨不会,周童更不会,周熠从来就不是如鲠在喉的存在,更不是什么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打不败的情敌。
他附着在光子和运动的分子中,如万物守恒,与日月同辉。
火灾发生的第二天,上午九点三十分,在侦查小组对冷库和生产车间再次进行细致的排查,确认没有复燃的可能之后,所有参战部队才收到允许撤离现场,各自返回营区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