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爷爷这傲慢施舍的态度,完全是在奶奶的雷点上跳舞,气得她龇牙咧嘴,恨得牙痒痒。
却又无可奈何。
有道是万事开头难,自从踏出了第一步,自断了第一根傲骨,接下来嘛,自断第二根、第三根……
就丝滑顺畅多了。
奶奶领着我们姐弟俩,土匪进村似的冲进爷爷的玉米地。
“哐哐哐”地偷玉米。
边偷还边大声喊,像是给自己壮胆:“老婆拿老公地里出产的东西,怎么能叫偷呢?孙子孙女吃点爷爷种的东西,怎么能叫偷呢?我们是过来收获的!”
爷爷的西瓜地、豆角地、香瓜地……
我们都理直气壮的钻了进去,昂首挺胸出来时……顺手牵了羊。
气得爷爷骂上了门:“匡贱妹!你要点脸行不行!那些瓜果蔬菜,我都是要拿去卖钱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吃!你都带两小的,给我嚯嚯了!”
他气,我奶奶火更大!双脚跳起来胡搅蛮缠!
“你个老不死的!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留着死后垫棺材吗?你的两只眼睛都被你吃肚子里去了吗?没看见这两小的饿得就剩皮包骨头了吗?”
我爷爷不喝醉酒的时候,一向骂不赢我奶奶。
“哼!”气得他只能拂袖而去,留下一句没什么力量的话,“你个没脸没皮的东西,老子懒得和你吵。”
*——*
02年,农历七月初九,星期六,大晴天。
窗外的天空没有一丝云,挂着一轮烈日,闷热得要命,一丝风也没有,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住了。
池塘周围的树木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叶子。
我趴在窗台的书桌前,摊开作业本,却一个字都不想写。
太热了。
手心都潮乎乎的,握住笔后,很不舒服。
一辆气势汹汹的面包车,突然顿在我家大门口,像是心血来潮般突然踩了急刹车。
我不喜欢面包车,看到它,就会想到那两个弄死小白的偷狗贼。
也不知道他俩遭天打雷劈了没有?
“嘭咚”一声,面包车门打开了,从里面下来两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壮汉。
壮汉来者不善,不仅面部表情凶神恶煞,手里还拖着个超大号铁锤。
比我的脑袋还要大,一锤砸下来,铁定让我脑袋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