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辞似笑非笑,“你说呢?”他朝他走近一步,低低的道,“大哥,你不会是想叫我放过爸妈吧?”
他缓慢地伸出手,给薄司寒整理着衣领,顾南辞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男人,亲人,兄长。
是他这辈子曾经最重要的人。
他曾经是他的光,是他的榜样,是他的目标。
我有这么一个哥哥多好啊,他曾经是这么想,十几岁在西宁市贵族学校念书,他也是这样对同学说的。
顾南辞的嗓音是几乎浅不可闻的自嘲,“大哥,你知道么,这十多年来,每一次身体出现问题,我需要躺在病床上重新接受手术,整容或者是旧伤复发,我就会想到以前,我们一家五口坐在桌前,吃晚餐,谈天说地,多么幸福。”
“以前有多幸福,我就有多恨你们,”顾南辞手指轻捋着他的衣领,轻笑着道,“我觉得奇怪,哥你怎么会答应呢——让我代替你去死,爸妈是这么提的,你也就答应了,甚至不告诉我。假如你提前对我说,让我替你去死,我会去的——只要你开口,我愿意替你去死,但你说都不说一声。”
他果然是这么以为的——他以为薄司寒从头到尾都知道。
他以为薄司寒是同意的。
薄司寒掀起眼皮看他,他没有解释什么,因为解释也没有用,只会被他认为是掩饰。
过去十多年的事,是解释不清的。
“我不会让你动爸妈,”薄司寒眸色幽深,看着他,“司承,爸妈也许对你确实不公,你可以冲我来,但爸妈,我不会再让你动他们。”
“再?”顾南辞咀嚼着这个字,玩味的笑,“看来——你知道我动过。”
薄司寒蓦地抬手,一把攥住他的衣领,他眸色阴沉,“爸的腿,是你动的。”
他说的是肯定句。
“我本来想亲自去开枪的,但当时我跟心橙才到西宁市,要安排很多事,所以……我没空,就派手下的人去了,”顾南辞低低的笑起来,“很可惜没看到那一幕,爸现在坐轮椅,站起来的可能性是多大?”
薄司寒一拳朝他挥了过去。
“砰——”拳头砸在顾南辞嘴角,瞬间就溢出了鲜血。
这一拳是他替薄政明给他的。
不远处的保镖们看到这一幕,面面相觑,全都低下了头。薄家两位少爷若是打起来了,他们连去拉架都是不敢的。
顾南辞抬手按住嘴角,似乎不以为意,淡淡的笑了下,“这么生气,我当年代替你执行任务的时候,两条腿都断过,也几个月站不起来,差一点点就残疾了。”
“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会再给你机会,”薄司寒冷冷看着他,“薄司承,是个男人就冲我来,动自己的父母,算什么东西。”
“大道理说起来倒是一套套的么,要是我这么讲道理,恐怕早就死了。”顾南辞放下手,任由嘴角红肿一块,他温文尔雅的道,“大哥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基地组织,”薄司寒冷漠出声,“你在跟谁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