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天璇落座,玉龙坚决不肯躺着,也在旁陪坐,玉麟只好由他。
天璇转头对玉麟道:&ldo;老身有些话要单独跟令弟谈,你且出去。&rdo;
这话十分的霸道,没有半分客气。
玉龙怕哥哥不爽,赶紧打圆场:&ldo;哥,我早上没吃东西,去帮我弄点粥吧,顺便让少杰沏壶热茶来。&rdo;
&ldo;糟糕!前辈一来竟然忘了给你送饭,怪不得又痛那么厉害,我这就去给你拿,你撑得住吗?&rdo;玉麟虽然有几分气恼,这时也顾不得了,却又着实不放心弟弟独自对着这可恶的老太婆。
&ldo;没事,已经好多了,放心吧。&rdo;
出于礼貌,玉麟还是同天璇抱拳告辞之后这才离去。
&ldo;你这哥哥,倒也有些肚量,也算是可造之才。&rdo;天璇不咸不淡地口气,让人听不出她有半点赞赏之意。
&ldo;能入得婆婆法眼,也算是难能可贵了,只是婆婆这说话的方式,实在让人不爽。&rdo;
&ldo;哼哼,会说的都不是什么好鸟!&rdo;
无奈地叹了口气,也没有精神与她争辩,玉龙抚了抚胃腹,考虑着要不要吃颗止痛药丸。
&ldo;小子,老身知道你身中蛊毒,所以不需要在老婆子面前逞强,不行就去躺着。&rdo;天璇见玉龙脸色十分难看,心里也是有些担心,冰冷地话语里竟有了些人情味。
玉龙回报她一个温暖的笑容,然后取了药干吞下去。
&ldo;你中蛊有多久了?&rdo;
&ldo;八年。&rdo;
天璇听他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个数字,惊讶地半天才说出话来:&ldo;你小子可真能熬!嗯,等哪天有空了,老婆子好好研究研究你这病。&rdo;
&ldo;婆婆也精通医术吗?&rdo;
&ldo;半点不懂。&rdo;
玉龙不由苦笑,觉得没有继续讨论下去的必要,于是转移话题:&ldo;怎么没看到无名兄?&rdo;
天璇知道他好强,不肯在自己面前示弱,这点倒很对她的胃口,但为了让他感觉不那么拘谨,她便放松了挺直的脊背,将身体靠在了椅背上,找了个尽量舒服地姿势,不紧不慢地道:&ldo;还不是你那好姐姐,硬是把我那狗杂种给勾跑了。&rdo;
&ldo;呵,&rdo;玉龙轻笑:&ldo;婆婆这样的性情,蓉儿无论如何是不能容忍的,若不反抗,就不是她了。&rdo;
&ldo;哼,你小子是不是早料到有这一天了?&rdo;天璇脸上竟然带着笑意,着实让玉龙有些意外。
&ldo;这蓉丫头还真是聪明伶俐,就是性子忒烈,时不时顶撞老身,可偏偏心眼儿又多,滑头得很,看真把我老婆子惹恼了,就又撒娇耍赖,弄得我是哭笑不得,我这把年纪又不能真同一个小姑娘较真儿,哎,真被她折磨的好不烦恼,偏偏那狗杂种,又一根筋地向着她,结果,我一怒之下就将二人赶走了,落得个眼不见心不烦,可后来我才琢磨过味来,竟是一个不留神中了这丫头的奸计了,哈哈,不过说实话,这丫头还真象我年轻那会儿,刁钻古怪又豪气干云,我喜欢!哈哈……&rdo;
&ldo;婆婆,其实你老人家笑起来蛮可爱嘛,干嘛老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rdo;玉龙一副饶有兴趣地样子,惹得天璇老脸一红,干咳了一声掩饰尴尬,斥道:&ldo;小子放肆!&rdo;
玉龙丝毫不以为意,笑道:&ldo;婆婆,找个时间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保证听了之后,你会变成一个慈祥可爱的老奶奶。&rdo;
&ldo;呸!&rdo;天璇伸手就去拍玉龙的脑袋,玉龙一歪头躲过,却惹来一阵眩晕,他迅速扶住额头,闭上了眼睛。
天璇见他如此虚弱,不由心生不忍,口中却仍是强硬:&ldo;怎么了?小子你也太差劲了吧。&rdo;
玉龙无声地叹息:&ldo;在婆婆面前总是这副熊样,着实让人懊恼!&rdo;
&ldo;你也不必在意,这血咒的厉害我也是知道的,你能挺到现在,这份毅力老婆子还是十分钦佩的。&rdo;
见玉龙仍是手扶额头,闭目蹙眉,知道不能再让他劳累了,于是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道:&ldo;婆婆我也累了,今日且去歇息,明日再来跟你讨论。&rdo;说着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玉龙知道她是体恤自己故意这么说,心里颇有些温暖,赶紧起身相送,却不料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天璇不着痕迹地袍袖一抖,一股劲风托了他一下,玉龙这才扶住桌子,稳住身形,才要道谢,却听天璇冷然道:&ldo;老身最烦这些俗礼,你还是老实坐着吧。&rdo;拐杖咚咚,人已向外走去。
刚一出门正碰上端了茶饭的少杰,老太婆冷冰冰地哼了一声,骂道:&ldo;你们这群废物!好好一个人让你们伺候成了病殃子,我看这云宫哪,哼哼,没个成才的!&rdo;
莫名其妙地挨了顿骂,少杰气得直翻白眼,恨不能踢她一脚,她却毫不理会地抛下一句话&ldo;好好照顾那小子&rdo;便扬长而去。
听少杰说玉龙还没起,珠儿抱了水壶在门外驻足,怕吵醒了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却听屋里传来一声低呼,极轻,极短,珠儿心头一跳,是龙哥压抑不住的低吟,她几乎一步就要闯进去,却在手要触到门的一刹那缓了下来:&ldo;不急,没关系的,再等一等,让龙哥缓缓再进去,不然他会不自在。&rdo;
好在再也没有声音传出,她在门外耐着焦灼等候,片刻过后,这才轻轻地将门推开,没向里看,直接返身小心翼翼地关门,其实在那转身时的一瞥间,床上人的虚弱狼狈已尽收眼底,她忍着心痛和焦急,仍不往床上瞧,而是小心翼翼地将水壶放在桌上,这才慢慢转身向床上望去,果然,他已从容地舒展了身躯,墨色的眼眸里含了温柔地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