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懂了,便收回视线看向裴先生,他不明白裴先生怎么搅合到这事里的。
裴先生同样回以眼神:一言难尽。
唐宁无奈了,眼看忠王眼泪有越流越多,大有不管不顾哭到天荒地老的趋势,只得重新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钰儿怎么办?”
“我们要从西城门出城,经过城隍庙的时候,你们继续走,我下去把钰儿接上来,然后忠王继续往大悲寺,我们换上三匹快马,立刻往昆南去投奔谢白筠。”
唐宁听了沉吟片刻,看了眼忠王,转了口风道:“裴先生也跟我们一起吗?”
“自然。”裴先生似乎心事重重,没什么交谈的心思。
“那知悟怎么办?”唐宁又把目光转回知悟身上。
“知悟自然是跟着我。”忠王擦擦泪,连忙道。
提到知悟,知悟就醒了,在舒鸿宇身上颠了这么久,忠王还一直骚扰他的脸,只要没死都会有感觉的。
知悟睁眼扫视四周,找到唐宁,便朝唐宁伸手道:“图,要去取图。”
“什么图?”唐宁前两天一直听知悟说胡话,这会总算可以问清楚了。
知悟不说话,只冲唐宁招手。唐宁凑近了,才在他耳边道:
“曲靖的图,在城隍庙靠西的石狮子嘴里。”
唐宁点点头,用力握了下知悟的手。
忠王在一旁看得眼酸,自己的儿子不仅不跟自己亲,还防备着自己,不过一切还来得及,只要人还活着,以后亲近的日子还长着呢。
不过趁着儿子现在落难,刷一下好感度,表一下功还是很有必要的。
于是忠王掏出手帕,心疼地替知悟擦掉脸上的雨水,道:“儿啊,咱不怕,有你爹我在,谁都动不了你,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可也不傻,护着你一个没问题。你有什么事儿,都告诉我,我都替你办,现在你什么都不要想,只好好养伤,可怜的儿啊,被你那狠心的哥哥关牢里,不知吃了多少苦。”
知悟有些懵,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爹,世子又什么时候成了自己哥哥,但是他实在是太虚弱了,在牢里只能用外敷药,想熬药内服根本不可能,所以他一直处于失血发炎的状态,所以他没有力气仔细想,甚至连保持清醒的力气有没有,这会终于了结了心事,没了牵挂,人有晕了过去。
忠王一看,吓死了,连忙探他鼻息,眼泪哗啦啦掉下来。
舒鸿宇都快受不了这黏糊糊的老头了,一把挥开他乱摸的手,自己搭上知悟的脉,然后又捞起知悟惨不忍睹的小腿,仔细看了看。
忠王刚刚只注意看脸了,这会看到儿子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差点眼白一翻,就要晕过去。还好听到舒鸿宇要笔墨,连忙答应道。
“有有有,在这,我给你磨墨。”虽然忠王窝囊了点,但是亲王仪驾里该有的都有。
马车里又陷入沉默,所有人都看着舒鸿宇写药方。
舒鸿宇速度很快,写了三张药方递给忠王道:“知悟大师这样子,王爷您也不可能让他现于人前,估计想找个靠得住的大夫也不容易,不是舒某自夸,但舒某自幼师从名医吕奉临,舒某不敢堕师傅名头,这几张药方便是宫中御医来,开得也不过如此。王爷,为了知悟大师的健康,您可一定要按着方子来,舒某保证,不出三月大师便可痊愈。但是若想行走自如,还得再下功夫。”
吕大夫老了以后隐居了,但是年轻的时候名气很大,忠王和他差不多大,自是听过吕大夫名头的,原本他对舒鸿宇还有些看不上,听了这番话以后立刻珍而重之地收起药方,点头道:“一定谨遵医嘱。”
接着直到西城门,车里就只听舒鸿宇叮嘱忠王的声音。
很快马车便被守门士兵拦下,前面传来忠王护卫和士兵说话的声音。
忠王立刻打起精神喊道:“前面怎么回事,本王要出去会友也敢阻拦?”
外面立刻传来一阵“参见王爷,王爷千岁”的声音。接着只听一个声音大喊:“让道。”
马车又缓缓动了起来,车里人俱悄悄松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松得太早了,后面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声嘹亮的喝止声随之而来:
“且慢!——”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不过瘾,继续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