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砚兴,我当年救你确是不悔,助你复仇也是情愿,如今这事是我们谢家与聂承岩的事,与你无关。”
与他无关,怎会与他无关呢?一切皆因他而起。
迟砚兴回到居所,忐忑不安。他想起被自己赶走的聂明辰说到聂承岩和韩笑时的神情,那是他唯一出现欣慰和幸福神情的时候。他让他也觉得,那个极有天赋的孩子和那个残了腿的年轻人定是美满一生的。
可如今,事情怕是不会如此了。
迟砚兴发着呆,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应该不希望聂承岩能欢喜幸福,因为他是聂明辰的孙儿,姓聂的都该不得好死,就该这样,这是他当初的想法。只是后来,那个一身才华,建了一座医城,救助了无数病人的年轻人就这样毁在他手上的时候,他听到了探子报来的聂明辰的痛苦,聂承岩的痛苦,他居然,也会感到痛苦。
还有韩笑,聂明辰弟子众多,他却从来没这般夸过谁。他夸奖韩笑的时候,那目光神情,让迟砚兴感觉他是在肯定自己。
如你一般,比你更有天赋。
迟砚兴又把自己关了一日,终于,他下定了决心,把徒弟们都唤了来,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番。
聂承岩正在给韩笑训话,说是训话,其实也就是他的嗓门大些。韩笑倔着一张小脸,就是不说话,好不容易张嘴给句话,轻轻柔柔能气死他。
“离家出走?你倒是学得好,那凤宁还有什么好的本事你能学学?”
韩笑不说话。打架她是学不会,不然她会更有底气些。
“怎么不说话,如今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难道胆子小畏畏缩缩的你才欢喜?”
聂承岩被抢白得一噎,一会缓过劲来:“若是想我欢喜,便听我的话。让你去祥城避险,好好等我,结果哪儿最险你便往哪儿跑。有话也不好好说,非得与我置气。”
对,就是置气了,韩笑别扭得又不说话。聂承岩气结,刚要开口继续训,忽地门外传来凤宁杀风景的声音:“笑笑……”
韩笑一震,欲从聂承岩腿上跳下来去开门,却被聂承岩一把扣住:“我的话未说完,莫理她。”
韩笑不理,挣扎着仍要下去。聂承岩横眉竖眼,恼了。将她翻转过来,在她臀上“啪”地一声意思意思拍了一下。“教你听话就这般难。”
韩笑没料到他居然会打自己,捂着臀待叫痛,又恐被凤宁听到丢脸,一时憋得脸涨红。
凤宁把耳朵贴门上,听得韩笑似乎被欺负了,又喊:“笑笑……”
龙三被霍起阳去请了,匆匆赶来。他不过离开一会与探子谈些事,他家这媳妇儿就又在捣乱了。他看着凤宁又准备叫,急忙拉着她:“凤儿,怎么跑来这来了?”
“笑笑被抓走了,我怕她被欺负。”凤宁一向是说大实话的,可龙三听得头大,拉着她往外走:“别冒傻气,是不是闷了,走,陪我办大事去。”
凤宁嘟了嘴不高兴:“你们男人就会帮着男人,你没看聂城主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笑笑肯定被骂了。”
“不会的。”龙三对她早已练就的淡定从容,哄道:“我要去办件差事,你若听话我便带上你。”
凤宁认真看他:“当真?”他居然愿意带她?
“当真。我不是答应过你,不再与你分开嘛。”这次分开她就自己跑到战场上去,真是吓死他,这样的媳妇儿还是一直带着身边看着心里踏实。
凤宁被龙三温柔语气迷得一笑,龙三赶紧将她拉走。
屋里韩笑听到外头的对话,又想想自己,顿觉憋屈,眼泪刷地就下来了。撇着嘴小声道:“你看龙三爷对凤凤多好,从不骂她,去哪还都带着她。你就会训我,总训我,我做什么你都不满意,你还打我。”
聂承岩僵住了,被她的眼泪打败,手忙脚乱给她擦。“我哪有这般坏,我也一直拼命想哄你开心,你要的,我不都想方设法满足了吗?”
不哄还好,一哄韩笑眼泪更多。“那龙三爷定是没打过凤凤。”
聂承岩无语,就凤宁那身手,打起来也不知谁赢。
“龙三爷对凤凤一心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