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谨遵教诲。”
“就这样,走了……”
目送国舅爷登车离去,孙刺史站在原地良久,都没有动。
一直没露面的周别驾此时悄悄走来,“国舅爷没牵连大人吧?要是这样,想必大人的弟弟还在青竹未被行刑,要不下官带人去走一遭?也好让那不知死活的吕放……”
话没说完,就看到孙刺史转过身,漠然看着他。
“大……大人?”
“啪!”
抡起胳膊就是一个耳光,孙刺史冷冷道:“那狗东西坏了国法,吕知县明察秋毫来抓人,有什么错?天理公道自在人心,岂可因我一人,而乱了朝廷法度?”
这……
这话……这候章汜
这么像人的话,真是自己这个吃喝卡要,无恶不作的大人说的?
周别驾呆愣在原地。
孙刺史大步往城里走,同时厉喝道:“召集松州境内所有知县,三日内抵达州城。本官要重查民生,号召所有人向吕知县学习,广设济善堂做个造福于民的官。”
捂着脸呆呆站在原地,要不是脸上火辣辣的疼,周别驾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国舅,卑下不理解。”
任无涯驾马在侧,“您不恼那孙刺史也就罢了,又跟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旁边景陌雪也一脸好奇的看向他。
看着车窗外的任无涯,赵隶笑眯眯道:“还记得我在沧澜江上说的,知其何为胜败,方能胜吗?”
不等回应,他就继续开口,“我想让这里的百姓过的好些,那该怎么做?杀贪官吗?先不说我此刻有没有这权利,就是有,可杀了一个,你敢担保下一个就是好官?而且什么是坏,什么是好?”
“现在,我用一句话,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暗示,就让他们尽心竭力去做事。这对百姓好不好?那我算不算胜了?”
“兵法胜败之道,向来只重结果不重过程。我用最小的代价,换最大的成果。不好吗?”
车外任无涯垂头思索片刻,又问道:“可国舅您怎么敢确保,这些官员会真的用心去办事?就算当下真的办了,又岂能长久坚持下去?”
“不敢说确保,但也有几分把握罢了。”
赵隶眯了眯眼,“人终究是有私心的,以前他们办好事,出力也不见能得到什么。因此还不如放纵享乐。可现在,他们做好事,会得到我的赞赏,会让我有可能把他们的名字送达天听。
一步登天啊,不用在官场虚与委蛇,不用跟各方打交道维系,不用担心这个人是什么官员的亲戚,不用考虑要不要得罪,该怎么讨好。
他们只要尽心做事,那就能绕过层层上官,就有可能被陛下听入耳中。
这样,他们会怎么做?”
说到这,赵隶叹气一声,摇头道:“其实说到底,我的出现,也只是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罢了。是继续尸位素餐,还是转而为民尽善,都看他们的选择了。”制大制枭
“国舅您的确是一片善心,可如此不顾其他的联系外臣。就不怕引得陛……其他人猜疑?现在太早了,您连陛下一面都还没见呢……”
“就是趁现在,才能做这些。我一个乡野小子,连长安都没进过,何来结交党羽?何来麾下势力?也只有此刻,才有人相信这是一个村夫善心,而不会去联想其他。”
这话说完,外间任无涯心头一震,余光看向马车内懒洋洋的青年,心绪翻涌。
一个村夫,能洞察人心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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