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将季萧抱在怀里亲亲揉揉,好一番温言安慰。待季萧好了,他却舍不得走了,前院不知多少事情等着,季萧转过头又劝他,两个人哄来哄去,沈淮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季萧擦了擦红润的嘴角,耳边听见阿元在院子里的笑闹声,他低头看看自己平坦的小腹,脸上露出些温和的笑意来。
今春端着餐盘从外头走进屋里,餐盘上放着一盅汤品,香气四溢。
她前脚将这汤品放在桌上,后脚阿元便闻着味道循着跟进了屋里。他站在桌边豆丁一般大的小人,却又似白嫩莲藕一般粗胖,双手撑在凳子上,眼巴巴的踮着脚往桌上看。
“香,”阿元指着那汤品,同季萧说话。
季萧坐着与他招招手,“阿元到我这里来。”
阿元便屁颠颠的冲进他怀里,将胖软的脸蛋依进季萧的手掌,撒娇的蹭了蹭,而后大言不惭道,“爹,饿了。”
这说的不是季萧饿了,而是他自己饿了。
八角原本小意站在门口候着,听到这一句连忙匆匆的上前低声禀告,“爷,小少爷他刚吃了两块豌豆酥,不饿的。”
阿元闻言猛一回头盯着八角,鼓着脸连连反驳,“饿的,饿的!”
季萧失笑,他伸手将阿元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怀里,又抚了抚他的小圆脸,道,“真的饿还是假的饿,这都不能给你吃。”
汤品里散发着幽幽的药香,里头放着安胎的药材呢,孩子哪里能吃得。
阿元扭了扭粗胖的腰,仰着头用黑亮的眼睛看着季萧,花瓣似的小嘴撅着,全是个不高兴的模样。
今春上前一步,轻声道,“爷如今身子还没调养回来,小少爷他有些重量,还是让八角抱着吧?”
八角闻言,忙殷切抬头看着。
季萧松手将阿元放到地上,“不用抱着,阿元如今走路走的稳健,常抱着也不好了。”
喝不到汤品的阿元对屋里也少了几分留恋,给八角牵着手往外走,只回头看了看季萧,冲他招手让他也跟着一起出去玩。
等他们走了,今春依旧站在原地。
季萧抬起头看她,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今春垂下头去,低声道,“那日将爷掳走时,不管在场的不在场的,但凡是能牵扯上一点儿关系的,如今都在刑房里关着,”她顿了顿,“王爷他为了您的事情怒起,外头却不这样看,才来南地,有许多事情都牵扯不少,如若您能开口求个情,也能为王爷争个仁善的说辞……”
季萧伸手将那汤品的盖子打开,想了想,只问,“这两天没有看到庆云,他也在刑房?”
今春没想到季萧一句话就问到了点子上,她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慌张,随即恢复如初,放下心里的戒备,道,“庆云的确在那日也被关进了刑房。”
季萧因此便明白了今春缘何开口提醒自己求情了。照着她往常的性子,这样的事情今春断然是不会去管的。
“这事情我知道了,我本也有意与晋和提起,只不过这两天忙的晕了头,”季萧将手里的汤勺放进小罐里,又用余光撇了撇今春的神色,后对外间站着的儿茶道,“儿茶,你现在去刑房一趟,让把和这件事情筹谋没关系的人都放出来。”
儿茶在外头低低的应了,转身提着裙子走了。
今春连忙屈膝行礼,“奴婢代庆云谢过爷。”
季萧摇摇头,垂眸没去看她,只淡声道,“往后若有这样的事情,莫要七弯八拐将晋和牵扯进去。”
今春一窒,恭敬地低下头认了错处。
儿茶转身出了主院,一路奔着刑房去。待七弯八拐的走了两刻钟的时间,这才见了那显得阴森庄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