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引导着沈以默的手,把刀口贴上了自己的脖子。
沈以默说:“你以为我不敢吗?”
盛禹铭笑了,说:“你不敢。”
沈以默稍加施力,锋利的刀刃染上了一丝血迹,盛禹铭依然面不改色,甚至握着她的手帮她往前推,“别怕,你敢杀,我就敢死。”
沈以默开始颤抖,终于脱力,瘫倒在床上,匕首也落入了盛禹铭手中。
天花板上巨幅的军装男孩照片,是年少的盛禹铭,沈以默那么望着望着,鼻子就酸酸涩涩的,她说:“盛禹铭,我们已经结束了。”
盛禹铭明显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抓了一把,缩得紧紧的,微微有些痛。
“我可没这么认为。”盛禹铭咬住她的脖子,很轻很轻地吮了一下。
沈以默忽然就笑了,笑得眼泪都掉下来了,“盛禹铭,你高兴的时候哄我,不高兴的时候骗我,所以你把我当什么,情人吗?还是玩物?”
盛禹铭黑眸暗沉,嘴唇微动没有解释。
“抱歉了盛少,我不是你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
沈以默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决绝,盛禹铭暗叫不好,她已经对着匕首撞了上来。
盛禹铭反应很快,但她胸口还是落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刀痕,鲜血在她浅色的晚礼服上蔓延开,倒有种极致的美感,像花一样绽放。
沈以默苍白的唇瓣颤抖着,残忍地问他:“你满意了吗?”
盛禹铭顿时怒火中烧,匕首被他甩开,刀尖插入木质地板足有数寸,只露出一截颤巍巍的刀柄。
“你有本事就给我死干净!我好让沈洛熙和赵淑娴一起给你陪葬!”
他嘴里说着狠话,人已经翻身下床,从柜子里拎出了急救药箱,这里的一切都是他重新为她添置的,所有东西都能用。
“沈以默,你记住,你一天是我盛禹铭的女人,这辈子都是!我放你走,可不是让你出去勾搭男人的!”
沈以默闭上眼睛,任由他给她止血上药包扎,再疼也没有吱声,盛禹铭啊盛禹铭,为什么你总有办法,让我在以为足够恨你的时候更恨你?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我会安排司机接你上下班,那个湛西,有多远给我离多远,如果你不想他出事的话。”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湛西未必是前者,但盛禹铭必定是后者。
她毫无反应,盛禹铭就捏住她的下巴,问:“听到了吗?”
沈以默睁开眼睛,那双沉寂如古井幽潭的眸子,像是瞬间失去了神采,衬得那张苍白的脸也毫无生气,枯槁一般。
盛禹铭手一抖,俯身吻了吻她空洞的眼睛,然后在她身侧躺下,叹了口气,道:“宝宝对不起,我爱你……”
沈以默拨开他横在她腰际的大手,冷冷地说:“盛禹铭,你的爱,我消受不起。”
她背对着他,没看到他脸上的苦涩和恐惧,只听到他残忍的话,他说:“受不起也得受,除了我,你别无选择。”
即使有,他也会让她别无选择,是吗?
沈以默暗想,他们曾经其实不是恋人,而是仇人吧?
盛禹铭搂着沈以默,几个月来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原来他从来不是在担心自己什么时候死于什么人之手,他的不安和彷徨,只是因为这个女人没有在他身边。
胸口的伤不严重,可是上了药之后痒痒的,沈以默愣是一夜没睡,所以她知道盛禹铭天亮的时候离开了卧室,半个多小时后煮好小米粥装在保温桶里放在了床头,又在床头贴了便条,才轻轻吻了她的额头,蹑手蹑脚地从窗口跳了出去。
沈以默就想,他怎么有门不走走窗户呢,他还以为自己是身手敏捷的少年?不过是个老当益壮的大叔而已。
又过了半晌,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终于走了。
沈以默是个不争气的女人,一直都是,她本想直接出门,但出门之前还是忍不住看了便条,因为看了便条所以又吃了饭。
他的留言:今天不准去上班,我中午之前回来,粥喝掉,别想跑,否则……
嗯,连威胁带命令,霸道得就像匪徒!
沈以默撇撇嘴,犹豫着要不要走,柳絮的电话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