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芜是纪晏霄的人。
今日之事不过是碰巧,若庭芜是得了纪晏霄的令才有了这一出,那么实在过于愚蠢。
不过也侧面说明是他自己的意思。
姜藏月拿出往日的荷包,在庭芜瞪圆了眼睛中,收摊清点银两往回走。
少女青衣裙摆之下的血色已经干涸,褐色血渍绽开的红梅也多了几分枯败倾颓之感。
庭芜在后面看着人,姜姑娘年龄分明和他差不多大,干什么要做这等高深莫测的表情,让他十分郁闷。
进了宫门在宫道之上时,姜藏月凌冽平静的声音响起。
“庭公子问我是不是知道谁要害我,这世上有一句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宫道廊檐下风声簌簌,她看着庭芜的眼睛。
“这么说姜姑娘是真的知道?”庭芜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人死了真相也不会被掩埋。”
闻言,庭芜猜了个大概,兴许是安嫔的人。
他暗思:廷尉府安永丰本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安嫔和三皇子又能好到哪里去,说不准是记恨上了姜姑娘,这才翻脸不认人,想着悬赏杀手将姜姑娘给咔嚓了,没曾想折了夫人又折兵,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姜姑娘打算如何做?”须臾,庭芜又问。
姜藏月忽然笑了,眉眼若鹤雾蒙蒙的春日。
“庭公子这是在替你主子打听我的事?”
她启唇:“难不成你没听说过好奇心害死猫?”
暗柳萧萧,飞星冉冉,万点水萤秋草中。
大皇子府邸灯火映竹。
纪烨煜目光含笑落在纪晏霄身上道:“晏霄当真是一个好的谋士,你若诚心为本皇子做事,本皇子也绝计是不会亏待你的。”
近来户部的事情很多,又因为慧妃命案被牵连其中,那都察院御史更是成日在户部打转,难免人心惶惶。
便是不说旁的,二皇子因为汴京巡防之事处理得不错,如今也正式进入朝堂中,好在刚踏入朝堂他笼络臣子也不会这么快。
眼下要紧的是另外一事。
纪晏霄不紧不慢与纪烨煜对弈,终是又落下一枚黑子。
夹着黑子的手若白玉一般,清透如水,纯净无暇,无名指上套着一枚玉戒。
“殿下想问的可是近日修筑河堤的提议?”
纪烨煜笑道:“知我者晏霄也。”
纪晏霄又落下一枚黑子。
须臾间,他温润开口:“汴京及州城河堤修筑为四处。”
“那么这件事依你看派谁最合适?”
纪晏霄唇畔含笑。
这件事自然交给谁都不合适,修筑河堤历来其中的水就深,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说。
纪烨煜见他没说话,问:“可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纪晏霄笑了:“自然是有合适的人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说的是本皇子?”纪烨煜顿了顿:“可监管修筑堤坝并非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