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幻影将脚抽出卢跃龙胸膛的声音,就像一记沉闷的鼓声,震得赤城士兵的胸膛一阵难受。
“将军!不,不,不——”
“将军!”
“卢将军!”
此时,赤城地士兵已经所剩无几,八万众已经被屠戮得只剩下不到三万,而魔教众望过去依旧黑压压一片,他们在城下,他们在城楼上,肆无忌惮地用各种手段残杀着赤城的士兵们,仿佛不是在杀人,而是在收割稻草般,他们的脸上是收割的喜悦。
那位原本该替卢跃龙将军死去的士兵急忙红着双眸从泥泞的地面上爬起来,就像刚从泥石流中爬出来似的,连爬带滚地从远处冲过来,抱住躺在血泊之中的卢跃龙将军的躯体,不断地哀嚎着,声音如同来自幽冥的厉鬼般犀利异常。
“将军,将军啊……呜呜……为什么,我死好过你死啊啊啊……魔教还没退走……呜呜……我们还需要您带着我们一起杀敌啊将军啊……将军……”那士兵一边摇着卢跃龙将军的躯体,一边痛哭流涕,声音在哀嚎中渐渐沙哑起来。
此时,不断有士兵冲破魔教的封锁线来到了卢跃龙将军的身边,不断地呼唤着卢跃龙将军,就像招魂一样,想把逝去的人的灵魂召唤回来。而远处,所剩无几的赤城的士兵们也纷纷朝着此处聚拢过来,被魔教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咳咳……咳……小程啊……别难过……咳咳咳……人生自古谁无死,况且……将军百战死……这是归宿……”
“呜呜呜……可是将军……我们还需要您的带领,战争还没结束呢……再说我的命怎么能和您比啊将军……”
卢跃龙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愚蠢……咳咳……命不分贵贱,亿万生灵皆平等,如果我为了所谓的大局见死不救,那和魔教有什么区别……你们,听着……这是最后的命令……赤城完了……你们要想办法杀出重围……杀出重围……”
突然,一阵锐利的独角兽特有的嘶鸣声划破苍穹。它是卢跃龙将军座下的独角兽,如今感知到自己的主人生命垂危,发出十几声哀鸣,并没有选择回到主人身边,反而义无反顾地朝着幻影飞扑而去,“哒哒哒……”
“孽畜,找死!”幻影见一只独角兽竟然敢挑战他,顿时怒不可遏,一个巴掌拍下来,独角兽在发出一声哀鸣之后,带着泪光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丝一缕的哀伤的情绪波动从他灵动的黑色双眸中折射出来,就像有一股汹涌澎湃的潮水在里面翻滚沸腾般。它似乎想起了当年自己还处于幼年时期就被卢跃龙驯服的场景,那时候,他告诉它,“你是战兽,将来要陪我征战四方,不求功不求名,只为屠魔!”
“我们是伙伴,是战场上的亲兄弟,不求同年同日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哈哈哈……”
回忆就像走马观花一幕一幕地浮现在它的脑海之中,有伤心,有难过,有苦痛,有微笑,有欢乐,有艰难……好多次,他都有机会获得等阶更好的妖兽做坐骑,但他依旧选择它,没有放弃它,没有责怪它实力弱跑得慢,没有因为它身上如同奶牛般的花纹而嘲笑它,反而引以为傲……
“嘶聿聿……噜噜……”
像是听到了独角兽特有的哀鸣般,躺在士兵怀中的卢跃龙突然大笑起来,眼中还有心酸的泪,“……哈哈……咳……好伙计……是时候了……”
话语落下,卢跃龙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他和独角兽的双眸在同一时间闭了起来,无论身旁地士兵如何哀嚎如何晃动,那双闭起来的双眸终究是没再睁开,身旁,只有黑色的偃月刀插在土里,笔直的棍柄在风中嗡鸣作响,像是在为自己的主人弹奏一曲送葬曲般。
咔擦——咔擦——偃月刀破裂开,就像无数士兵们的心般,轰然崩碎!
远处正一边大战一边关注着这边的鬼浩,心里就想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划破了心脏般,双眸在刹那间变得更加血红起来,朝着步非烟吼道:“该死的混账东西,你本可以不必纠缠我去救他的,为什么你没有这么做……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为什么?”步非烟在如此压抑的氛围中却笑得如同一朵正在怒放的奇葩般,“因为卢跃龙老了,对我没有任何威胁,你不同,为了不让你成为我的阻碍,我必须除掉你。这世上,有我步非烟就够了,不需要你鬼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