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惶然梦见自己又重新回到游戏中的海东青猛地一惊,而后终于被傅御强摇醒,模模糊糊间只看见傅御强一张充满焦急的脸代替了游戏中的雕栏画栋。
“没事儿,估计是受寒发烧了。”其实海东青也是心有余悸,他用力握了握傅御强有些粗糙的手掌,这才定下心魂。他直觉知道,要不是刚刚傅御强及时唤醒他,搞不好这会儿他可能又要被卷进那场古怪的游戏中去。而一旦返回游戏,他又要再花上多少时间回来呢,是一百年还是两百年,甚至一千年?
感受到海东青瞬间的软弱不安,傅御强用力地回握住海东青的手,压低的声音仿佛是诱哄一般,不住地重复,“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呐,哪儿也不去。上天入地即便是死也和你一道。”
“呵——”此时喘息两声,已经恢复过来的海东青勾唇笑了一下,而后淡淡开口,“哪有那么严重。什么死来死去的,说实在的我还没活够呢。”说着,海东青替自己从游戏背包里拿了一瓶药丸便仰头便吞了下去。
此时距离两个人半路遇袭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傅御强很快就听见自己的肚子发出了悦耳的求饭声。于是傅长官有些尴尬地看了海东青一眼说,“那啥,要不我出去弄只兔子回来?”
海东青转头看了一眼洞口外,风雪大作,一挑眼眉说,“你确定?”
“……”傅长官苦逼了,他当然记得海东青之前威胁他的话,可奈何饥肠辘辘,实在是忍无可忍。再者说,他没吃东西,海东青不也没吃嘛,两个人本来就是伤员,还一点东西不吃,这能好的了吗?
就在傅御强思考衡量究竟是惹恼海东青比较麻烦,还是饿死在温泉山洞里比较合适的时候,海东青也跟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其实,这次海东青既然敢和傅御强一块儿出来做靶子,玩引蛇出洞,自然也是做好了十二分的提前准备。先不说他有游戏中带出来的牛掰身手,有一个塞满了各种日用品的游戏背包,光是他曾经在游戏中得到的独立空间——方寸间就足够成为他此刻最好的保命工具。
因此就在傅御强还思考着如何说动海东青放自己出去觅食的时候,海东青那边已经架起篝火,从游戏背包里取出各种野炊用具,小炉子上灶,白米入锅,还有腊肉丁儿,青豌豆,和一小撮姜丝。呲地一声,锅子上溢出白色的热气,紧接着饭香也跟着冒了出来。
傅御强吸了吸鼻子,循着味儿转过头来,看着海东青变戏法一般的动作,顿时两眼放光,“这些从哪儿来的?艹,你可别真是那座山头上的神仙啊,我这简直就是捡着宝了嘛。”其实傅御强又不傻,他当然看得出海东青的神秘,可海东青既然不愿意和他多作透露,他自然也不会问,他和海东青都是独立的个体,即便在一起了彼此也该容忍秘密和“不能说”的存在,这是他对海东青的尊重,当然更是对自己的自信,他相信终有一天海东青会亲口告诉他所有的秘密,不再顾及,不再防备。
“有得吃还不够?罗里吧嗦的,这会儿你哪儿那么多问题啊?”海东青用汤勺搅了搅粥,“我说你得瑟什么啊?身上好了,不疼了?回被窝躺着去。”
“还是我来吧,你不正烧着吗。”傅御强笑了一下,从海东青手里将勺子接过来,“你躺下好好休息。”
见傅御强态度坚决,海东青也懒得和他为了这种小事争执,大家都是成年男人犯不着谁自不量力宠着谁,更何况傅御强野生动物一般的强悍恢复力海东青是早就见识过的,因此既然傅御强开口,原本就觉得身上乏力的海东青便从善如流地靠回了褥子上。
只可惜傅长官比起熬粥显然更擅长于野外烧烤,休息中的海东青不得不时时提供远程指导,以免笨手笨脚的傅御强糟蹋了他一锅好粥。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两个人终于喝到了热气腾腾的粥,香气扑鼻的腊肉粥让两个人同时发出满足的叹息声,傅御强砸吧了一下嘴边,眯着眼睛细细咀嚼嘴里的腊肉丁,傅御强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没喝过这么好喝的粥,基本是往年回宗家过年时吃的也都不如这个,“这粥的味道可真不错,我就从来没想过原来粥还可以这么弄,要不等你回去我们合伙开个餐馆怎么样?。”
“你其实是想让我离开蓬莱仙境。”海东青当然知道傅御强旁敲侧击的是什么意思,“其实蓬莱仙境我是一早就想要离开的,只是碍于时机不到。这次我之所以这么爽快的答应出来辟道其实为的就是给自己争个功绩,好迫使海家出面替我将我解决麻烦。”
这次出来海东青一来是想要向臧花还展示自己的处事手腕,二来便是为了早日脱离脱衣舞男那个不入流的职业。想必他此次代表海家出来,又辟道成功,受万人瞩目,海家便不会在容忍海东青的舞男身份。到时候只要海东青自己在稍微主动敲敲边鼓,海家自然得替他处理他和蓬莱仙境的违约离职的相关事宜。
“你是拿海家当冤大头?”傅御强是一点就通。
海东青嗤笑一声,“姑且不谈蓬莱仙境背后站着的陈家,我一个人对付不对付的了;光是违约金一项我现在就根本无能为力,不找海家找谁?更何况这些年来,海琼身为海家人从我身上克扣的也不在少数。”
“说起来我还真挺好奇的,你在蓬莱仙境一个月能拿多少钱啊?”
海东青笑眯眯,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四字。
傅御强恍然大悟,“噢一个月四千,那还算不错,我堂堂一个少校军官,一个月才五千出头的工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