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拉开门栓放他们进来。
马主任看了Jonny一眼,“他是你朋友?”
“对,是好朋友!”
“文澜她最近怎么样?”
马主任慢慢走着说:“文澜的情况,很难用一句话说好或不好,她就像一条地下暗河……”
“嗯?”姜近挠挠鼻子,医院里的消毒药水味有点刺激他。
“她的病情像一条河,不知道源头在哪里,哪一段藏在地下,哪一段露出了地面,哪一段平静,哪一段突然泛滥……”
没想到医生会用如此诗意的表达方式来描述病情,Jonny听得连连点头。
姜近却沉默着,样子明显不好受。
“也就是说,并没有特别好的办法来治疗她?”
马主任平静的说:“你也别太悲观了!毕竟她比刚来的时候好了很多……等她再稳定一些,还是回家和亲人在一起比较好!”
“嗯嗯!”姜近点头。
“我会考虑的,我可以接她到东屏山去……”
马主任深深看他一眼。
“你确定那里合适她吗?”
姜近思量了一会儿,“去了就知道了,其实那里挺适合养病的!”
“她母亲会同意吗?”
“我会和她商量……”
姜近和Jonny跟着马主任往走廊深处走,隔着栏杆和花坛的窗外还有一栋楼,那里传来隔不断关不住的声音,有人在高声唱歌,有人在低低哭泣,有人像足球赛解说员一样滔滔不绝的说话。
姜近收回目光,这样的环境怎么能她长时间住下去?还是尽早把她接出来吧……
逆光的走廊总是让人感到圣洁,马主任穿着白色的软底鞋,没有留一点脚印在地上,姜近也不由的放轻了脚步,呼吸也平缓起来。
到了病房门口,马主任从上端的玻璃窗望进去,回身向他们点点头。
姜近敲敲门,里面的当然不会传来应答声,他推开门……
一头长发,淡绿色条纹病号服的文澜神像一般坐在窗下的双人椅上,眼睛看着窗外的美人蕉和夹竹桃,侧面轮廓清秀,肤色淡白透明,像一幅仕女图。
“文澜,今天好吗?”
她坐着没动,嘴角微微一牵。
这是Jonny第一次看见文澜。
他觉得她一点也不像有病的样子,最多算个忧郁女神。
“她的眼睛里有回忆,并不空洞,她很安静,是因为她在想念一个人,她太想他了!所以不愿意被打扰……”
这就是Jonny看见她后给出的结论。
“等她想够了,就会醒过来的!”
……
回去的路上,姜近告诉了Jonny文澜的身份和事情发生之始末。
这也他第二次和人说起这件往事,以前还没开口他就痛苦的不行了,而现在,至少可以平静的叙述完。
他的第一个听众,是燕宁。
人是愈合力很强的动物,只要把感触过细的须脚砍去,大条一点,往前走的时候只看着前方,你的未来就像隧道口透进来的光一样,刺眼而新鲜,足以让你忘掉背后曾走过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