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卓二牛找王木匠的时候遇上了李四他娘,手里端着一盆衣服,步伐匆匆的往荒坡那边走,卓二牛心里惦记着李四家二毛,连忙问道:“婶,那二毛怎么样了?好些了吧?”三岁大的孩子怕是一生病就要哭闹个不行,这村子里昨晚上想必谁家都睡不好。
李四他娘见到是卓二牛,惊了一下,回道:“哎哟,可不谢谢你了,你请那大夫真是厉害,昨晚上也不知道拿了什么草药磨成的汁,给孩子擦了一下水痘,这隔一会儿就不痒了,否则二毛那耐不住痒的性子估计得把皮给抓破了。”
“婶,你还真不用谢俺,这乡里乡亲的,互相帮助应该的,二毛有好转就行。”
“那成,看你刚才是要进村里,你这会儿去,估摸着村里好多孩子这会儿都在家里了,不过家里长辈都把那身衣服拿去烧了,我这不也把衣服拿去烧了吗?免得一身晦气的。”李四他娘说着道:“你媳妇怀了孩子,回家换身衣服再进屋,最好拿醋熏熏。”
“俺知道了,那婶你去忙去。”
卓二牛见李四他娘走了,继续朝着王木匠家里走。
身上揣着银子,心里想着家里还缺什么,这一并让王木匠在过年前都给打了,免得到了过年还发现缺这缺那的,这大过年的,谁还开工给你打东西。想着这事,卓二牛不禁加快了步子。
早晨卓二牛起身的时候,荆谷灵就醒了,可怀孕了,人就犯懒,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磨磨蹭蹭的想着卓二牛出门时叮嘱她起床吃饭的事情这才慢悠悠的爬起来,穿衣洗漱到外屋去吃饭。
“阿灵,我就说二牛怎么好几月不给我家拿东西了,原来好东西都在你家这里藏着!你说说,你自打进门之后,把二牛都给带坏成什么样?大不孝、大不孝!忘了我和他三叔的养育之恩,这还有没有理了?”
正端着碗喝粥的荆谷灵险些让这一嗓子给吓得脑袋发蒙,一不小心给噎着了,连忙放下碗,咳了几下。
真难受。
卓三婶站在门口,瞧见荆谷灵面色苍白还噎着的样子吓了一跳,随后恢复镇定:“你这丫头是不是又打算陷害我?说是我害你噎着的,然后背后给二牛说我的坏话?”
“三婶,不是的,不过你咋来了?这家里没请你做客呢。”
一句话说出口,卓三婶那半句话卡在嗓子里面出不来,瞪圆了眼睛看着荆谷灵。
顺过气来,荆谷灵站起来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三婶,二牛不在家,而且之前那些事情咱们早就说清楚明白了,怎么你就不明白呢?该还的,二牛在还没娶我之前就还清了,你要真算这笔账,那咱们就好好算算,到底是谁亏欠谁的。”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我记得二牛爹娘,就是我那可怜早早去世的公婆当年留下给二牛的田土可不止现在我们种的这些吧?其余的在谁手里谁清楚,别的咱不提,这要是明明白白算一笔账,指不定我和二牛还能多出来一笔意外之财。”
卓三婶一听,这话可不是针对她说的吗?
可这事情荆谷灵是打哪知道的?
“这没有的事情你可别胡乱编造,但是你家二牛在我们家里住了那么久,我们就算是帮别人养儿子也得有个养老的吧,我家铁蛋还那么小,你家二牛不帮着下地干活那也就算了,这每个月该拿的——”
荆谷灵低着头收拾东西,根本懒得搭理卓三婶。
这人来家里闹,闹一阵子也就过去了,荆谷灵不想浪费口舌。
“你这臭婆娘来这里闹什么?在你家里闹得还不够?你那儿子惹的祸还不够多?天天跟在后面擦屁股的,也不嫌臊得慌,前天还偷拿了王大爷家里的红薯,给人逮着人,真是丢人!”彭氏忽然冒出声,直接把卓三婶给扯到一边去:“你那儿子能有多大本事?我家木头可是先生口里的好学生,你家那铁蛋成日在村里瞎混,以后怕是连饭都吃不上。”
“你咋说话的?”
“我就这么说话了?你现在欺负到我闺女头上我还不得跟你闹?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跟一个小辈计较,你这又是什么德行?二牛和我闺女欠你们啥了?这你们连成亲的时候彩礼都是二牛自个送的,媒婆二牛自个请的,你们那两口子在村里除了招事,还干过啥?别的不说,前些年闹旱灾的时候,村子里哪户人家不是把自家粮食拿到村长那里平分,你家藏了一袋大米你以为我们不知道,那是嫌你家米都是臭的,谁都不愿意要。”彭氏一脸嫌恶,看了一眼傻愣在一边的荆谷灵没好气道:“你这丫头就是软性子,给人欺负了都不知道回嘴,回里屋呆着去,这搁下我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