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法面对那样的自己。
说到底,头顶上那个古怪的天,脚底下那个古怪的地,为什么要让他一把刀化形,自死寂中化出生的灵智呢?
当初青龙说他是个奇迹,可是……路刀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是个麻烦。
他看着温浓的背影不敢靠近,他也辩驳不了——如果再来一次,如果他还有足够能力,他还会把温浓送出去。
他愿意与他同生,却半点也不愿意他来与自己共死。
少主一筹莫展,耳边还回荡着朱雀叽里呱啦的聒噪声,不多时便有些烦躁起来。他头也不回地屈指往后一弹,一道无形的灵力划了过去。
指甲朱雀连忙抱头鸟窜,然而还是被击中了,咻的一声撞到墙壁上嵌住,呈了个大字型,嘴里冒出了气。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温浓的背影,这时温浓动了,他蹲下去直接坐在了地上,盘起腿低头看着落地窗外的魔界。
路刀松了口气:大佬坐姿!媳妇这是在动脑子,应该没有在纠结了叭。
然而下一秒温浓就屈起腿抱膝蜷缩起来,脊背弓成了虾米。
路刀心揪起来,脚下一滑就瞬移到他身后,蹲下去抱住他。
温浓脸埋在膝盖上,闷声呵斥:“滚。”
路刀越发抱紧他,嘴唇摩挲着他的侧颈:“我不。”
温浓声音还有些沙哑:“辣鸡,给我滚远点。”
路刀环着他,从后揩他的眼泪,没脸没皮地小声说:“我不,我想和你一直负距离,才不滚呢。”
温浓恨恨地啐了一口,拨开他的手,在他的禁锢里挣着,试图赶走他。路刀眼圈红红地收紧他,就是不肯松手。
这时天空中飘来一根火红的羽毛,晃悠悠地擦过了这俩连体婴,无声无息地飞进了长黎殿。
旁边的龅牙忽然发出了惊奇的咿呜声,温浓和路刀同时转头看去,只见那赤羽飘到了正镶嵌在墙壁里的小朱雀面前,羽毛比那本尊还大一些。
朱雀眼前还冒着金星,忽然被自己的心羽轻搔,猛然清醒了过来。
“老、老白?”
赤羽温柔地搭在它小小的脑袋上,随后一阵炫目的橙红光芒闪起,墙壁上的裂纹扩大如蜘蛛网,继而四分五裂,火花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