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思及此,冷落便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切入正题,&ldo;你考虑的怎样,答不答应?&rdo;说话间眼中似乎晃过一丝焦急的神色。
银月欲言又止,面容犹豫,纤巧双手无声地绞紧,静静地站着。她考虑了整整一天,如果答应,她就有机会留在他的身边,留在她所爱的男人身边,她怎么可能会和自己的幸福过意不去。只是,不知为何,她的心头却总有种不安的预感,好像她答应了就会有不幸的事情发生似的,眼皮直跳个不停,几乎脱口而出的话全都梗在喉头,始终说不出口。
冷落墨黑的眼睫一扬,凝望她好一会儿,眸光深邃难测,毒舌地打击她,&ldo;这就是你爱他的程度吗?难怪!连自己的幸福都不敢争取的女人,难怪他不喜欢,活该被抛弃的命!&rdo;
银月脸色刷白,紧紧咬着自己毫无血色的下唇,拼命忍住因伤心而将夺眶而出的热cháo,现出了迷惘而又哀伤的神情。
银月那一脸惨淡花容,柔弱得令人心痛、怜爱和不忍。不过,那是对男人而言,她可不会心生怜悯!瞧那犹犹豫豫、扭扭捏捏样,就像是那种会坏她大事的人。请将不如激将,就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实在不行,就……
冷落暗自紧拽住右手的袖口,朝银月柔淡一笑,掩去了一切情绪波动,让人难以窥视她心中所盘算的任何事。
&ldo;其实这事也不难啊,我扮作你,代替你离开,你只需在这儿躲两三个时辰,两三个时辰后再大叫,说有人从身后袭击了你,醒来发现手谕不见了。如果到时他盘问你,你就说你当时晕了什么都不知道,不就行了。&rdo;
冷落凑近她的耳朵,拉低嗓音,&ldo;你想想,如果我消失了,你不就能伴在他的身边,继续做他生活的一部分。他还会像以前那样疼你、宠你,爱你,说不定还会将你扶正,让你为他生儿育女哦。&rdo;她的话里充满了诱惑的味道。
从银月跪下来求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这是一个被爱迷了心智、比她还傻的女人。试想这么大的诱惑砸下来,她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冷落的话声声击中银月的心,令她悸动不已,整个人已陶醉在自己描述的从未有过的旖旎场景当中。蓦地,她红晕上颊,羞涩地垂下眼睑,低声地应道:&ldo;嗯,好……好罢……&rdo;
冷落闻言,略显无情的诱人薄唇紧紧的抿着嘴角,勾出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成功了!女人就是这么好骗,一点点好处就能让她神魂颠倒,忘乎所以。最后那贱招看来是用不上了。
&ldo;那‐‐你把手谕给我。&rdo;冷落的声音里透着急切。
银月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手谕递给冷落。冷落接过手谕,眼中闪现一丝异彩,随即很快的淡去,恢复成一贯的漠然。
&ldo;小姐,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rdo;
冷落瞥了她一眼,随即将手谕收入腰际,&ldo;你问。&rdo;
&ldo;为什么小姐想要离开?住在红庄里不好吗?&rdo;
冷落沉默了很久,就在银月以为冷落不会开口的时候,冷落却突然抬起眼,定定地注视着银月,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戚神色在她的眼眸中一闪而逝,像在压抑什么似的缓缓开口:&ldo;这个鸟笼只适合你,不适合我。你是一只从破烂肮脏的鸟笼里移到这个黄金打造的鸟笼豢养着的小鸟,从不知道外面广阔蓝天的美好,对你来说这就是你最好的归属。我却是一只被人活生生折断翅膀扔进笼中无法再飞的小鸟,曾经翱翔天空的美好都变成了折磨。你会活得比我幸福吧,我相信……可我呢!就算死,也不愿死在这个窒息的鸟笼里。&rdo;
&ldo;死?小姐为什么要死?&rdo;银月震骇住了,惊呼出声。虽然她不是很明白小姐说的是什么,可是言语中却很有点儿临终遗言的味道,令她心惊不已。
冷落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失口了,警觉地连忙改口道:&ldo;我说得是假如!假如!我这么年轻还没活够,怎么可能会想死?&rdo;
银月稍稍松了一口气,&ldo;还好!还好!&rdo;
银月转念一想,&ldo;小姐,你一定是无法接受庄主禁忌的爱,才决定离开的,我说的对不对?&rdo;银月一脸期待地瞅着冷落,只有这个理由才能很好地说服她自己,她不能牺牲别人的幸福来成就自己的幸福,这样她会很内疚。
冷落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一笑,&ldo;我只会爱上傻男人。&rdo;她的心冰冷如千年寒冰,只有傻男人才不怕被冻伤,紧紧包裹住她的心,让她觉得安全。
&ldo;傻男人?谁啊?&rdo;银月暗自嘀咕着。
冷落仰头望了望天色,眸光一转望向银月,&ldo;好了,时辰不早了,我要走了。再见,不,不见才对!&rdo;她不想在黄泉路上遇到她。
银月怔然望着冷落渐渐远去的背影,左边的眼睑又开始不停地跳动起来,这种不安,但愿是她多心……
下章预告:
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的冲动令自己痛苦一生。
她: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致命的解逅在崖底
正文第三十六章致命的邂逅(一)
远离了牡丹花圃,冷落定身左右瞧了瞧,偷偷从右手袖口内抽出一物,将其扔进此处的糙丛中,随后拍拍衣袖里的灰土,迈开脚步继续走。
几丝清风拂过,糙丛随风起伏荡漾着,远远望去,糙丛中静静斜躺着一根有如小孩手臂般粗的枯木枝。
冷落快速走出舒馨园,沿着廊道直往东走,穿过深广的庭院,绕出庭院拱门。期间,她镇定自若的扮演着银月夫人的角色。没想,穿梭于廊道与庭院间的婢女们,见到她竟无半点反应,也不行礼问安,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没有人朝她多望一眼。这令冷落始料未及,可转念一想,也对,自己顶着一下堂妾兼ji女的身份能得到他们多少尊重,没冷眼嘲笑就已经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