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瑜挨处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影,便又出了正厅问了外面的衙役。
衙役说县令大人若不在正厅,便是在正厅边上的小憩室看些文书。
钟瑜于是复又进了内里仔细看了下,果然瞧见最里边有通往内里的门庭,迈了过去,顺着长廊便走到了一处房间。
内里一片安静,犹豫了下,她抬手敲了下。
那门似乎并不是关着的,她这轻轻一敲,门便顺着她的力道吱呀一声打了开来。
钟瑜探头看了下,这里似乎正是府衙人员休憩用的小室,除了有些桌椅,小榻,里面还有一架屏风,透过夕阳柔和的光线看去,那屏风后面正立着一人。
钟瑜上前躬身行了一礼,隔着屏风道:“多谢县令大人予以方便,在下才能尽早见到宋大人。
此番在下前来,是向县令大人告辞的,明日一早,在下便启程回京了。”
屏风后面隐隐有了响动,一阵沉稳而缓慢的脚步声响起,一步一步的渐行渐近,慢慢的,一双绣着繁复花纹的黛蓝色锦靴展露在了钟瑜的眼前。
钟瑜盯着那上面双龙戏珠的纹样,怔了一瞬,随后面色苍白的抬起了头去。
敢将龙纹绣于脚下足靴之上的人,这京中也只有一个人了。
付久珩低着头,垂目凝视着她,一张精雕细琢的面庞上不辩喜怒。
明明没有一言一语,只是这么冰冷的注视着,便让人寒毛都竖了起来,钟瑜仿佛是被毒蛇盯上了的鸟儿,一时失去了言语和动作的能力。
呆怔着回视着他,她一时飘过了很多思虑,可任是哪一种可能的进展,都是她不愿去接受的。
付久珩向前一步,钟瑜一惊,连连向后退了两步,上一次在宫里他威胁她的话她还记得清清楚楚的,这时她紧张极了,目光带了些防备,静静的盯着他。
付久珩嘴角缓缓弯起了一个残忍的弧度,弯下身子附在她耳边,轻柔着道:“钟瑜,我想你大概没明白,将我的话当作耳旁风,会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
钟瑜僵直了身子,还没去细品这句话的含义,付久珩已然直起身来,一张脸阴沉着,伸手摸向腰间的宝剑,寒光一闪,锋利的剑刃已然出鞘。
“你不是偏要来见他吗?
我这便去杀了他!”
眼见着付久珩已然转身欲行,钟瑜顾不上许多,一把回身便扑了过去,死死抱住他的腰身,口中急急的道:“世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是来和他说清楚的!”
腰上贴着的身子柔软而温暖,似是怕他挣脱,那温柔的曲线紧紧的与他贴合着,付久珩虽是心中还燃着滔滔怒火,可手下却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又顾着手里的剑莫要伤着她,一时竟让她就这么将自己缠住了。
钟瑜见他没使力甩下自己,忙着急切道:“世子,我和宋公子再没什么了,以后再见也是路人了,今天就是来与他说明白的……”
付久珩低头看向靠在腰腹间馨香的女子,眼中依旧是一片冷漠。
“钟瑜,你巧舌如簧能言善辩,对着我向来半真半假,叫我如何能信你?”
钟瑜缓缓松开了他窄细的腰肢,默默的立在了一边,小声道:“世子那回和我说的话还历历在目,我便是再不知天高地厚,也知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又怎么可能和宋公子再……藕断丝连。”
付久珩显然不欲再听她诡辩,转过身去,一把将剑收入剑鞘中,便要出门去。
钟瑜在他身后道:“那敢问世子……我如何才能令你相信呢?”
他背对着她,道:“你即刻随我回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