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人们都喜欢一厢情愿地将才子与佳人配在一起。所以,今天的比试,赢了就是才子,输了就是流氓。谁也别怨谁,怪就怪自己学艺不精。
白乔着实不知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擂台上,大师兄和叶师兄两人相对而立。大师兄一身广袖白袍,衣袂飘飘赛谪仙;叶师兄则黑衣裹身,活脱脱一江湖侠客。
白乔反观自己,被五花大绑放在主持台上,真的很像待宰的羔羊啊。
&ldo;沐雅师姐,你们这是要做甚?他们爱比什么我管不着,你先把我放了吧?&rdo;
沐雅伸出手指摆了摆:&ldo;师妹,今天这一战,我们等了很多年了,你先让我们过过瘾再说哈。&rdo;
趁着承宣和叶新二人战气场的时候,沐雅给白乔补了一段画院的历史。
据说当年丹青子开始招收新一届弟子的时候,承宣和叶新几乎是同时到达画院的,两人约好第二天早上一起行拜师礼,以年龄来排先后。叶新的年龄略大一些,本以为坐定了大师兄的位置,没曾想,第二天早上却睡到日上三竿。匆匆赶到学堂,发现承宣已经拜完师傅,成为大师兄了。
&ldo;叶师兄从此落下心病,凡事都想和大师兄争一争,对大师兄的决定,面上同意,心里则不以为然。&rdo;
白乔顿悟,对承宣的做法颇为不齿。怪不得她一直看大师兄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原来他竟这么小人。
&ldo;叶师兄加油!&rdo;白乔喊了一声,场上二人的神色立即峰回路转。叶新眉飞色舞,承宣黑云压城。
弟子中比较有威望的梅疏影宣布了比赛规则:在规定时间内,两人在准备好的画卷上作画,以最终画卷的长度和画的质量为决定胜负的关键。这就不仅考验选手的画功,同时也要求速度够快。俗话说,熟能生巧,谁的画技更娴熟,经此一战,便见分晓。
叶新心想,既然是要拼速度,那绝不能选择太复杂的景物。当机立断决定绘一副百花盛放图。在这画院中,还没有人对花卉的掌握度强过他的,此次他是稳操胜券了。
从宣布完规则开始,承宣一直没有动笔,他只是阴沉了脸色,望着高台上的白乔出神。白乔被他盯得心中发慌,差点想落荒而逃,无奈自己行动受限,只好闭起眼睛不去看他。
梅疏影观察了半天,觉得实在有必要提醒一下大师兄,时间快不够用了。叶师兄都已经画了半卷了,再这样下去,大师兄是必输无疑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承宣径直朝高台走去。梅疏影愣了一下,喊道:&ldo;大师兄,时间不多了啊……&rdo;
承宣置若罔闻,一直走到白乔面前,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睁开眼睛。
白乔一睁开眼,便听到他低沉清澈的嗓音传来:&ldo;你当真希望叶新赢?&rdo;
白乔被他的眼神盯得六神无主。大师兄这目光,有些奇怪,好像有些温柔,又好像有些霸道,还带着一点点嫉妒。
她估计是被吓坏了,鬼使神差地开口:&ldo;自然是你赢比较好。&rdo;
承宣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才松开白乔的下巴,整了整衣襟,不慌不忙地朝擂台走去,顺便撂下一句话:&ldo;等着。&rdo;
此时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过了大半,叶新的百花图都已经画了一尺有余了,任凭承宣画功再好,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赶上他的速度了。
叶新成竹在胸,脸上已经显露出胜利的笑容。众弟子或是乐不可支,或是捶胸顿足,总是难以心如止水。
承宣铺开画卷,取了画笔,在画卷的起始处开始着笔。画的是几个孩童追逐的场面。
梅疏影大惊,这人物画向来最是需要功夫和时间,大师兄怎么偏选了这个?这样,画不了几个人,时间就已经结束了,必输无疑呀。
白乔也不由得捏了一把汗。她虽然气承宣骗了自己,但过后一想,掉水里和衣服着火,都是她自己不小心导致的,承宣还舍命救了她两回。明知是误会,也决定负责任,算是有担当了。若是他真的输了,恐怕以后画院再没有人会真心尊敬他了。
此时,承宣画完孩童,将卷轴一收,落笔处转为画卷的尾部。弟子们面面相觑,都觉得大师兄一定是疯了。
梅疏影不禁提醒:&ldo;师兄,你这样不行的嘞。中间空一块真的不合规矩嘞。&rdo;
承宣懒得理会他,继续作画。
随着香炉中最后一段香的燃烧殆尽,承宣已将卷尾处的部分画好。只见他翩然起身,广袖下的手抄起卷轴,一抖,两尺的画卷落地,张开在众人面前。
众弟子一看,顿时都明白了他的意图,情不自禁地拍掌叫好。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奇思妙想非同一般。
原来,承宣在画卷尾端画的,乃是几只高飞于空的风筝。卷首是童子,卷尾是风筝,中间只需连上那么几条线,这便是一副《童子放风筝》。再仔细端详,那孩童绘得天真活泼,风筝古朴有韵,整幅画童趣横生,妙极了!
反观叶新的画,一开始尚能保持水准,但渐渐的,为了追求速度,便有些失了分寸了。虽然他也画了将近一个卷轴,但百花图大家已经看厌了,实在比不上大师兄的别出心裁。
叶新也自知技不如人,弃了笔,道:&ldo;我以前一直不服你,现在,我不得不承认,就算当时我们一起去拜师,凭本事,也该是你当大师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