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先是一乐又蹙眉道:“来得及么?董家兄弟要返乡的吧?还有监军一事……?”
她深知荣轩在胡炬跟前说自己得到这机会有些渺茫需要花大价钱去开路只是七分演戏三分是真,此事其实并不像他所说的那么没把握。若是当真要走,时间实在太紧。
“你以为董文敏狠狠得罪谢八郎之后能就这么甩手就回江南?真是,傻乎乎的,”段荣轩笑着摇了摇头,“要聪明点就应蜷家里等风头过去了再回去,否则,很可能还没走出城门三里地就被人套麻袋揍个半死不活。”
“也是。”锦绣笑着点了点头,将此事按下不提岔开了话茬,跟着荣轩学了一会儿棋便与之相拥而眠。
与之同时,董家两兄弟却也在商议何时回家乡一事。
待文敏闹出大事来一直卧倒寝室灌酒的董文桓这才回了神,忍不住对自己又是一番痛骂,不仅春闱彻底失败还没能照顾好堂弟,又使得心上人被丈夫折磨……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等他骂够之后便说要带着文敏躲避谢家八郎,赶紧回乡去闭门苦读,八郎却希望等等再走,此刻恐怕是出不得门去。
京城治安很是不错,任凭你是何等贵胄也不可能突然跑去别人家打砸抢,何况永兴又是毗邻皇城遍布达官贵人之地,躲屋里避避风头绝对可行。
一根直肠子的董文桓却义正严词道:“你不过是与人开了个玩笑,朗朗乾坤谢家还能追出城跟着我们行凶不成?何况,怎可能在家躲一辈子!”
“不需要躲太久,几个月便足够了。”董文敏盘算着最迟七月初一定会出关试结果,谢俊逸要能顺利获得职位便不可能再扭着自己不放,若他希望落空在那瞬间定会混乱一番,乘机离京也可行。
好说歹说劝了兄长同意,他俩就这么蜗居于宅中,只叫人在外出卖菜时探听一番消息。据说,谢八郎丢尽颜面好几日闭门不见客,据说永安王继妃周氏看上了他文采风流为自己的外孙女说亲,据说……
好吧,不用据说了,因为谢俊逸已经打上门来,不,不是打而是不知到什么人搞了几箩筐蛇鼠虫蚁趁着夜色一股脑给扔进董家院子。最近结仇的只有谢家,不是他还能是谁?
董文敏一面指使下人逮那满宅院乱蹦的癞蛤蟆、鼹鼠等物,一面气得面如锅底的跳脚道:“这人还什么翩翩贵公子?!三岁小孩才想得出这种捉弄人的点子吧?”
这人都是健忘的,他骂人的同时却偏偏忘了自己捉弄人的点子也不那么正派与常规。
家中的另外一个主子董文桓却压根没注意自己堂弟说了些什么,只一脸惊恐的看着大蛤蟆和水鸡扑腾着穿越正房去了后院然后逮捕不及,越过院墙入侵段家。
没多久,隔壁惊呼声四起点亮了烛火,同样也是一阵鸡飞狗跳。
半夜被吵醒的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好,锦绣先是一脸诧异完全摸不清头绪,等丈夫一说她方才知道自己家遭了无妄之灾。
段荣轩一开始同样是面色黑沉,过后却又忽然放松一笑:“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这倒也是个机会。”
正愁没法将董文桓和锦珍凑一处呢,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被董家牵连了,性子端方的董文桓理应亲自登门致歉;虽是无凭无据的,自己却也可去寻人去找谢家要说法,然后再帮谢董两家说合一番;这要说合不就能凑一处游园吃饭么,有了酒宴还愁没机会拉郎配么?
至于能不能把锦珍诓骗出来,这根本就不是问题,随便下帖子请几个家世或官职拿得出手的人物作陪还愁胡家不伸脖子上钩?
段荣轩暗暗在想,如今自己要去西北做监军一事几乎已成定局,势利些的哪个不愿来交好一番?此法,可行。
在他琢磨不休的同时,锦绣则废物利用将隔壁翻墙过来的水鸡取了两只腿,用椒、酒、酱汁浸泡至天亮,天未亮又亲自下厨用银碳炙烤水鸡,做成色泽金黄香脆的鸡腿给丈夫吃。
心思单纯的她完全不知就在自己琢磨吃食的同时,从始至终都没放弃坑人计划的荣轩已经准备对隔壁邻居下手。
什么?答应了不故意设套?唔,没设套呀,只是为他们提供个交流的机会与场所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肥水鸡(一种水鸟),酱汁浸半天,用炭火慢慢烤干,再蘸汁烤,汁干了,抹上熟油再烤,以熟透发松为合适。烘干,装到瓶里可长时间供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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