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书房议论阿丑
一条条街慢慢寻找,阿丑终于认出了她跟段宸两人游玩的那条街。来到与段宸分开的石桥边,阿丑没看到段宸,心里急慌慌的,开始满街寻找起来。
一直到天破晓,阿丑都没找到段宸。陪着阿丑寻了一夜的小厮阿吉疲惫地开口跟阿丑言道:“姑娘,寻了一宿都未找见你要找的人,不如先随小的回苏宅。然后小的禀明公子,让姑娘画下所寻之人的样貌,其后公子会托府尹在城里贴画寻人。姑娘觉得这样如何?”
阿丑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问:“府尹?那是什么?很厉害吗?可以帮我找到师父吗?”
面对阿丑这一连串的疑问,阿吉心里有些惊讶,怀疑地看了眼阿丑,好态度的解释道:“府尹是平城最大的官老爷,平城的老百姓都得听府尹大人的话。我家公子与府尹大人有些交情,跟府尹大人开口求助,府尹大人一定不会推辞。有了府尹大人的帮忙,会尽快找到姑娘要找的人。”
听了阿吉的话,阿丑有些明白了。激动地说道:“既然府尹这么厉害,那我们快回去让你家主子去找他帮忙!我要快点找到我师父!”
“好!姑娘请跟小的回苏宅。”阿吉弯腰对阿丑做了个请的姿势。
阿丑不疑有他,跟着阿吉回了苏宅。等到了苏宅,阿丑被请到前堂,让婢女好生招待。阿吉让阿丑稍等片刻,等他先向苏钰禀明事情的情况,过后再请阿丑。
苏宅书房内,苏钰听完阿吉所言,坐在椅子上,沉默良久。
苏钰的一旁站着已经醒来包扎好伤口的阿九。见他们家公子半天都没有反应,阿九忍不住出声说道:“公子,属下看那个女子就是个傻子。居然连府尹是何都不知晓,可看出其脑瓜子简单,人傻啦吧唧的。虽然她武功高强,我们对付不了,但是我们可以智取,用别的方法对付她!”
苏钰摆手,轻摇了下头,凤眸里一片平静,轻声言道:“不可。这个姑娘并非傻,而是不懂世故。难道你们不觉得她像是深山里修行的弟子吗?一点世故都不知晓,看来是自幼便隐世修行。”
闻言,阿九跟阿吉都惊讶了。阿吉是苏钰的心腹,脑瓜子机灵好使,但是不会武艺。昨夜被苏钰派去盯着阿丑,顺便帮助阿丑寻人。听了苏钰所言,阿吉认真的回想了一整晚与阿丑的相处。然后开口说道:“公子,属下回想了一下一夜以来与那姑娘的相处,发现果真如此。那姑娘看着什么都不懂,但眼睛灵动,绝非易骗之人。她要找的人是她的师父,没准如公子所言,那姑娘就是个修行之人。也许这是那姑娘第一次入世,与其师父分开,她才会如此心急如焚。”
又联想到这半年来陆续有妖怪在齐国作乱,而他们家公子身边还有一位会法术的医师。阿吉担忧的又说道:“公子,你说他们师徒该不会就是为了妖怪前来的吧?留着这姑娘在身边,会不会被她发现什么不对劲?”
“昨夜她已经跟孟老见过了,孟老不是她的对手。”平心静气的言罢,见阿吉如此震惊,苏钰又言道:“那姑娘一下子就看出了孟老是妖怪,并且,孟老的法术对她起不到丝毫伤害。我与她临时谈了条件,应许她派人带她去街上找人,她这才暂时答应放过孟老。不过我看她明显没有放过孟老的打算,而是想寻到了她师父,其后再带他师父前来捉拿孟老。”
“是属下错看了她,没想到她也是个有心眼的。公子,我们不能让她师徒带走孟老!孟老是公子的救命稻草,一定要保住他!依属下看,我们就该先留下她,然后暗中对她用点药,先把她弄死再说!”阿九愤恨的握紧双拳。
苏钰瞥了眼阿九,无视这番不经头脑思考的话。面色平静,沉思起来。
阿吉无语阿九的话,想了想,言道:“公子,连孟老都不是那姑娘的对手。看来那姑娘的修为颇高,不如我等先跟她打好关系。等帮那姑娘寻到了师父,届时再求其师父帮忙,让其帮看看公子的病,替公子疗伤!公子你看,属下所言如何?”
轻轻摩挲着衣袖,苏钰出声言道:“昨夜她与我说了一番话。内容大意是告诉我,一切依靠法术变化的东西,皆是虚的,都维持不了多长时间。我想,她说的没错。起初最开始得到孟老的医治,我会觉得身子大有好转,精神充沛。然后渐渐地,我的身子又恢复了从前的虚弱。越是依靠法力维持身子的效果,得到的反噬也越大。”
听了苏钰的话,阿吉与阿九都惊愕住了。阿九气愤的说道:“公子,你怎么不告诉我们!那孟老本就是妖怪,妖怪都不是好东西,早知会如此,当初我们就不该让他接近公子!”
苏钰皮笑肉不笑的冷笑了一下,手掌收拢,大拇指摩挲着食指的指背。“当时那种情况,我必须活下去,不然苏家早已不复存在!”
叹了口气,苏钰继而道:“其实我已是行将就木,强□□末。苏家已经保住了,并更上了一层楼,十年内没人能动苏家。十年的时间,也够琪儿成长,独当一面了。”
听言,阿吉与阿九两人面色痛苦,阿吉不忍的言道:“公子,你千万别这么说。只要没到最后一步,那就有希望,万不可放弃啊!琪少爷他还需要你呢!公子千万不能自暴自弃!”
“是啊!公子!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苏家还需要公子撑着,琪少爷还需要公子教导!公子千万不要放弃!”阿九跪下附和阿吉的话。
见状,阿吉也跪下来,祈求苏钰:“公子,只要还未到绝境,就有逆转的希望,请公子为了苏家,为了琪少爷,请勿放弃!”阿吉知晓,哀莫大于心死。若是他们家公子自己都放弃了,心态不正,无论有再好的治疗,效果都不显著。所以他一定得跟阿九劝住公子才行!
“道理我都懂,说那些话只是想告诉你们,我从那姑娘的话中已经看出了她家师父的态度,他们师徒不会帮我的。他们前来平城,为的就是妖怪之事。孟老,他们是一定会带走的。好了,我不想多言,阿吉,你去喊那姑娘进来画下她师父的样貌。过后,阿九你拿着画像去官府找赵大人,让他帮我个忙,在城里贴个告示。告诉赵大人,事成之后,改日我一定好生答谢其。”不予多加言讨此事,苏钰转了话题。
“是!属下这就去请那位姑娘来。”阿吉作了个揖,出了门。
看阿吉关上门,阿九握紧拳头,站起来,忍不住询问苏钰:“公子,那这姑娘怎么处置?我们真的要帮她找到她的师父?若是她找到了她师父,带着她师父来收了孟老,公子怎么办?”
“顺其自然吧!也许,没了法力作乱我的身子,我的身子会渐渐好转也不一定。”苏钰看开了,该做的事他已经做了。对得起苏家,不枉苏家给了他一条命。花开必有花落时,有些花期长,有些花期短,没有常开不败的花。而他苏钰,便是那花期短的花。虽然他存在的时间短,但是他也荣耀了一时。谁人不知齐国的苏钰公子?呵呵!
见苏钰在笑,阿九分辨不出他们家公子的心情。只得安慰的说道:“嗯。妖怪都不是好东西!没准公子离了孟老,身子就好了!”
苏钰脸上在笑,眼中一片冰冷。点了点头,低头继续检查桌上的账册。
阿丑来到苏钰的书房,连画了十来张纸,都不满意。一旁查账的苏钰抬眼询问:“姑娘可遇到了什么问题?”
“我画出了师父的样子,但是我总觉得怪怪的,很别扭。”阿丑放下笔,愁着脸看自己的杰作。
苏钰也不知为何,看阿丑这幅懵懵的样子,突然笑出来了。“那可否让苏某看看姑娘画成的作品?并非苏某自大,论画技,苏某在齐国还是名列前茅的。你给苏某说说你师父的性子,苏某在原来的基础上,做上一些修改,添加几分神韵,也许就像了姑娘的师父。”
阿丑怀疑的打量了一下苏钰,想了想,让开了位置。“那好吧,我告诉你,你帮我画出来。”
苏钰起身,走到画前,低头一看,发现画中之人虽然俊朗,但是十分死板,没有灵气。苏钰转头跟阿丑和声言道:“姑娘给苏某说说你的师父吧。”
“嗯!我师父是我最喜欢的人!他最好看了!师父他有时候很凶,有时候很温柔。他不会惯着我,对我非常的严厉。你的背影酷似我师父,所以我将你错认成了师父。不过呢,你只是背影像而已,从正面来看,你跟我师父两人截然相反。你虽然看起来很温玉,但是给人的感觉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一种冷厉。我师父平日里虽然时常板着脸,其实他性情多变,阴晴不定,容易暴躁……”撑着下巴,阿丑絮絮叨叨的说起了段宸。
苏钰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时而抬眼看两眼思绪飘远的阿丑,时而下笔修改阿丑的画稿。不知为何,虽然身旁的女子样貌平庸,但是却给他一种十分灵动生机的感觉。也许这就是她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魅力吧?苏钰心里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