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就听傅竞泽说:“嗯,你是自愿结婚的,我们宣过誓。”盛旖光目光怪异,正要借用著名哲学家欧布里德的话反驳回去,就听到更离谱的:“我们自愿结为伴侣,从今天开始……”“互敬互爱,互信互勉。”……“同甘共苦,成为终生的伴侣。”毫无征兆的,像是证明,又像是提醒。在盛旖光渐渐变得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傅竞泽不疾不徐地完整重述结婚誓词,语调少有的柔缓,简直不像是在对他说。盛旖光耳朵痒痒的,像有风的气息在撩擦,那风柔和又猛烈,连耳膜也不可避免地被碰触、抚摸。他下意识想要抬手捂住耳朵,将可怕的咒语阻挡在外。咒语可恶地沉沉砸落,如同一声声平和的诘问,让人无端发慌,失去抵抗的力气。盛旖光从来只知道这人背课文厉害,不知道他还会念咒,比西天取经的唐僧还要会。看着他纤薄的唇瓣张张合合,盛旖光的脑袋被砸得一阵眩晕,额头隐隐作痛,总之哪哪都不舒服、不对劲了。有心想反驳,却真的一点话也说不出来。盛旖光不想看到傅竞泽了,也怕他再说出什么鬼话。“睡觉!”扔下这句,盛旖光越过傅竞泽径直进了室内,憋闷得将整个人裹进被子里,心想,傅竞泽果然是他一生之敌。等到床的另一侧陷下,盛旖光才后知后觉忘记说分房间了。窸窣的响动中有热源靠近,浅淡的木香缠着薄荷的清凉味道从身后笼罩而来。盛旖光侧躺着,脸贴在枕头上,默默背诵英语作文。小蝌蚪一样的字符在脑海里循环,终于困意袭来。卧室里留了盏暖黄的夜灯,柔柔地投在浅蓝色的大床上。傅竞泽听到身侧均匀的呼吸声才探身过去替盛旖光掖好被角。或许是太久不出门,盛旖光的肤色有种近乎剔透的白,蓬松柔软的发散开着落在枕上、覆在额前,秀气的鼻尖卧着一颗小小的黑痣,睡着的他乖巧又漂亮。傅竞泽的指尖轻轻点在那颗痣上,不过几秒就引来了反抗。盛旖光本能地动了动脑袋,将自己埋进柔软的枕头里,藏了起来。盯着那颗透着抗拒的后脑勺一会儿,傅竞泽强行将人翻过来,动作却轻柔无比。盛旖光再醒过来时已经天光大亮,大概是昨晚忘记拉窗帘了,炽盛的阳光洒满了房间,热意倒是被阻隔在外。这一觉睡得不错,盛旖光撑着床垫坐起来,顺带看了眼旁边。很好,傅竞泽已经走了!盛旖光弯着唇直接赤脚下地,拿着手机窝进阳台的藤椅里。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盛旖光查了下手机收到的新消息和来电,手动跳过某个备注。丁一觉没有回复,盛旖光点进他的朋友圈,也是一片空白。盛旖光想了下,决定回趟家,晚上也不打算回来。不知道这边离他家多远,快的话说不定能赶上午饭。迅速洗漱完换了身衣服,盛旖光对着排列好的车钥匙迟疑。昨天他就观察过了,这片是独栋别墅区,居住密度很低,从他现在在的这栋到小区出口,开车都得五分钟,公共交通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他其实会开车,就是未满十八周岁没来得及考驾驶证。纠结了下,盛旖光反应过来现在是五年后,他应该也许已经拿证了!果然,没几分钟他就在下方的抽屉里找到了他的驾照。盛旖光心情大好,随手捞了把车钥匙就往外面走,车库就在房子旁边都不用特意找。昨晚上没心思也没注意看,此时此刻,盛旖光站在车库对着一车库的豪车跑车,整个人都呆住了。粗略一看数量不下于三十,有些车标甚至只在电视杂志上见过。盛旖光走到一辆深蓝色炫酷外壳的跑车边,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把,一眼草了。可惜都是傅竞泽的,盛旖光羡慕地叹了口气。在车库流连了很久,盛旖光才依依不舍地解锁了钥匙对应的那辆稍显暗淡的黑色超跑,按着导航往自己家的位置开。路上不怎么堵,四十分钟就到了小区楼下。盛旖光找地方停好车,正要往自家的楼,余光瞥见个熟悉的身影。隔着段距离,盛旖光高声喊:“白阿姨!”没想到这么凑巧碰上了丁一觉的妈妈,刚好找她问下丁一觉的情况,这小子竟然给他玩消失。--------------------一切皆流,一切皆变,借钱的我是过去的我,过去的我不是现在的我。——(诡辩家)欧布里德出乎意料的,丁一觉的妈妈在看清盛旖光后反而匆匆进了旁边的大型超市,并不打算和他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