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被暴晒过,进到车内皮质座椅还是温热的,不流动的空气也很沉闷。盛旖光将车窗降下来点,而后将座椅往后调,预备睡一会儿。其实他也没有午休的习惯,只是不知道怎样和傅竞泽单独相处,万一又闹出什么糗事呢。虽然明白要用朋友的态度,可他不知道要把傅竞泽定义成什么样的朋友。是费也南那样什么都可以说,随意做什么都可以的朋友,还是有一定边界感的朋友呢?想到这里盛旖光又发现了,他和傅竞泽就没有边界感,不管关系怎样他们也住在一个屋檐下很久了,从傅竞泽出差回国,他们更是时刻在一起。从长大后盛旖光还没有和谁一起待这样久过,更不会因为一个眼神或是一句话就放下所有防备。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盛旖光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让自己冷静下来,强装淡定地对傅竞泽说:“我有些累了,要睡会儿。”说完他又发现,自己连睡觉都要给傅竞泽解释下原因,真可怕。没等傅竞泽有所回应,盛旖光就背对着他躺下去了,自然也就没注意到傅竞泽眼底的幽深。看着盛旖光透出抵抗的背影,傅竞泽指腹在手心摩挲几下,什么也没有说以缓慢的速度将车开往下个目的地。a大所在地比较偏,开出市区后公路上就没什么车了,连红绿灯都少。盛旖光刚开始还有些绷,随着越来越平缓的车速渐渐沉入了梦乡。这个梦有些奇怪,它不存在于盛旖光的记忆里,却很有实感。在湖边的长椅上,远方天鹅凫水,落日西沉。他抱着几本书坐在那里,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很快穿着白衣长裤,面容清隽的傅竞泽出现在视野里。他身边跟着个男生,那个男生长得娇娇小小的,皮肤很白,看着很紧张。盛旖光本来还笑着,现在却僵住了,所以他站着没动。那个男生却忽然快傅竞泽一步走过来,有些结巴的:“盛,盛同学,你还记得我吗?”盛旖光很懵,仔细想想后摇摇头。男生似乎也不意外,只是更紧张了,语速变得又快又乱:“我,我们,同班。昨,昨天,谢谢。”听到这里盛旖光有些想起来了,昨天食堂里这个男生饭卡丢了,他帮着刷卡来着。看到男生手里攥着的现金,盛旖光明白他是来还钱的,于是开口道:“不用了,都是同学没事的。”傅竞泽这时候也解释:“在路上碰到他,说得亲自见到你。”盛旖光看着傅竞泽冷面下藏着的无奈,心下暗笑。傅竞泽这个人冷归冷,对同学还算有点宽容度,难为他能容忍这人一直跟着。那个男生脸色涨红,只知道伸手往前,一句话也挤不出来了。盛旖光看他态度坚决,笑了笑把钱接过来:“那我就收下了,辛苦你特意跑一趟。”男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很多,他支支吾吾了半分钟,又说:“可,可以加个,好友吗?”似乎是怕盛旖光不同意,他又补充:“我哥,是篮球社,社长。你可,可以加入。”毕竟是一个班的,虽然没什么印象,盛旖光也不想扫他面子,于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把码亮出来给他扫了下。加上好友后,盛旖光看看等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傅竞泽,对男生说:“我们还有事,先走了。”男生点点头,在盛旖光转身前告诉他:“我,我叫陶崎。”“好。”走出一段距离后,盛旖光才没忍住笑着调侃傅竞泽:“你看看你多凶,同学都怕你。”傅竞泽关注点却不太一样,他语气微冷:“怕不也当我面和你加好友。”这话有些没有来由,不过盛旖光也习惯傅竞泽偶尔的占有欲了,每个人交朋友的态度不一样,有些就会想让朋友只和他玩,比如傅竞泽。傅竞泽比较好的一点就是,只嘴上说说不会真的干预,有些反差的可爱。盛旖光故作苦恼的:“哎我好友列表都快满了,等我加社团怎么办。”他们学校军训结束才可以加社团,听消息说下个月中,也就是十月中就会有大型的社团纳新活动了。虽然看出盛旖光是故意的,傅竞泽还是被他惹出点气,无情铁手非常迅速地捏到盛旖光脸上,不给他一点反应的机会。盛旖光吃痛去拍他的手,拍到第三下时傅竞泽终于松开,语气冷幽幽的:“不许加篮球社。”“噗,傅竞泽篮球社怎么惹到你了。”傅竞泽不回答,盛旖光就盯着他的脸一路追问,一直到了图书馆的书架前,傅竞泽挑出本书拿给他。盛旖光看着封皮很是不解:“《社交距离》讲什么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