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闻言也赶紧陪着脸上挂着一丝怒气,口中抱怨:“这淑妃怎么这样?瞧着多通情达理的人,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她,她也真好意思!”
“可不是嘛,先前玉昭容也来了,说咱们主子借昏走了以后,淑妃就找刺挖苦咱们主子,如果不是她这个玉昭容在能帮着给太后解释两句,还真不知道淑妃要把咱们主子说成什么样呢!”春梅说着把托盘一推:“那,图样选好了,明天你抽空给拿过去吧,我就偷懒再歇歇。”
“成,春梅姐,你放心吧,你呀还是好生休息,瞧你那脸色都掺了白了。”锦衣说的甚为关心,那春梅一听锦衣这么说,当下就捂着脸回去喊着休息了。
人一走,锦衣便将那金菊的图案拿在手中把玩,少待,丢了那图案,去了一旁的屉柜里,翻出一沓子信笺来,只匆匆翻了翻,便抽出一封,将内里的信笺抽了出来,借着烛光看了看,便去了灯罩将那信笺给烧了。
当烛火烧到金菊两字的时候,锦衣的脸上飞舞着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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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第十五章嫌隙暗生(五)
整整一个早上,锦衣都窝在陈库未曾出去,只守着时辰与昨日差不多了,这才去了春梅那里要了宫牌出了凤藻宫。
她依然借道水榭往内务处去,为的不过是想看看,能否在水榭再邂逅那一抹金色。身入水榭时,她刻意的注意了周围,但未见侍卫身影也未见有太监在附近,心中便有些奇怪,当下也觉得无法再遇到他,毕竟帝王身边不会无人,她相信昨天只是巧合。
穿过花弄,踏进花亭,心顿时一个猛跳,她真的见到了那抹金黄,而那抹金黄依然在远处的平台观着一册书籍,恬静美好的似画。
心鼓敲打而起,锦衣很兴奋,但是她霎那又想到该怎么让他知道她来过,而不突然其意?
正在犹豫间,风撩动了她垂耳的发,当下她一笑,动手将压在图样上的镇石拿开,将一张绣着海棠图样轻拿在手,让风吹了它偏远。
“诶……”锦衣迅速的转身,将托盘放在芙蓉亭里,自己就一路追着那图样而跑。轻纱于风随意飘散,缓缓下落,而锦衣就在假山石间轻盈起跳,追逐而蹦。
风不仅吹了那轻纱,也吹了她的发和罗裙,层层纱缕下,她的身影如蝶,带着一抹宫装的粉白在假山与碧叶里摇曳……
帕子终于落地,追逐的锦衣也跑的气喘吁吁,她捡起帕子,故作细心的吹拂,眼却往上偷瞧看向那平台,果然那一抹金黄不在坐靠,而是依着立柱看向她这边。
她捏着轻纱转了身,满意的一笑,便回到了芙蓉亭,故意在亭子里似是规整了一下,她便端着托盘,依旧施施然而去,全然只给他背影与侧影……
顺帝眼望着那窈窕的身子再次消失在水榭深处,他便从心底泛起一丝好奇:这女人就竟是谁?怎么又会遇到她?那般轻盈追纱的样子,倒似是当年惜颜在园中扑蝶了……
锦衣出了水榭到了内务处的后门,她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得意,便绕到前门入了。此时那韩公公正在校看一卷绣幅,眼见锦衣来了,倒也起身迎了过来:“锦衣姑娘来了啊,贵妃娘娘可选好了?”
锦衣笑笑,将那金菊递上:“贵妃主子中意这款,想着金菊讨喜,能给太后添寿,韩公公,这就麻烦您了。”
韩公公立刻接了,交给身边的人注明,而后吩咐着别人接了托盘往淑妃那里送,再然后又问了问吉服和首饰还用不用改动。锦衣陪着一顺的答了,不时的夸韩公公两句,眼扫到韩公公衣服上粘了丝线,更是亲自动手给他捻了去,细微的举动,她做出一副无意姿态,可那韩公公,却有些晃了神。
锦衣本欲告辞,忽地眼扫到那幅被校验的绣图,当下看着那深深浅浅层叠而出的远山青岱中一弯白溪与一叶孤舟,便随口问到:“咦,这绣图都是雅致。”
韩公公立刻接话:“那是,这可是张画师的手笔,也唯有他的画能被皇上瞧上绣成绣图。”
“张画师?”锦衣挂着一脸好奇,心里却擂鼓:怎么真有张画师,难道我弄错了?
“对啊,张画师,哦,锦衣姑娘大概不知,这张画师昔年是侯爵府上的幕僚,曾是皇上书画上的半个老师,与皇上很是亲近。这几个月里,我们内务处都比照他的画绣了好几幅了。”
锦衣心鼓鸣响似雷,她低头再看那绣图,一转眼说到:“这画里山青水秀好一处妙景,只一叶孤舟便悠然恬静,令人回味……想来张画师笔力不凡,只怕很有几年功力了吧!”
“可不是,张画师今年都要入古稀了,他的墨宝在外面更是价值不菲,不过也真是他运气好,倘若不是被皇上这么抬爱,只怕他的画,还值不到几钱!”韩公公说着接了绣图放下,锦衣却已是心中满是冷笑了。
在和韩公公闲言两句后,她立刻告辞,脚踏进水榭,她便心里笃定:这是皇上借了画师的身份,想要哄了自己!
“他干嘛哄我,我不过是一个丫头……难道说皇上早已对我有意?碍于太监身份不好与我……可也不对啊,他是皇上,若中意我,自当宣我到身边,召幸就是,何必……”锦衣心思翻转,眼盯着脚下的石板路,脑子里却在思量。忽然她猛的一个驻足,伸手拍了脑门:她想到了那日,皇上借着蔡虫的身份在问自己是不是也想当皇上的女人,他甚至还在自己的面前抱怨,抱怨后宫里的尔虞我诈,不适合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