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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其时方向平正在他的经理室里召开重要会议，经理室外间，过去王纯坐的地方，坐着一个与王纯同样年轻的女孩儿，姓白。尽管有思想准备，方向平仍没料到钟锐的离开对公司的影响会大到如此程度，会来得这么快，可以说，公司的牌子似乎一下子塌了，怎么办？必须有一个对策。开会前，方向平叮嘱小白，不论来电话来人，一律挡驾。

《牵手》第一部分（34）

又来了两位西装讲究的先生找方向平，小白照例说&ldo;方总有事&rdo;，其中一位先生会意一笑，拿出张名片给女孩儿，示意她给方总。他的自信使女孩儿心里不能不犯嘀咕，犹豫片刻后，拿着名片进屋禀报。先生是方向平妻子的哥哥，从上海来北京办事，来前就跟方向平说好，今天中午与方向平共进午餐，顺便向他介绍一位朋友。

屋里会议正开到白热化的程度，大部分人认为唯一的办法是把钟锐请回来，令方向平有苦难言。小白进来，把名片给方向平，方向平看了一眼，不满道：&ldo;没跟他说我这有重要事情？&rdo;小白说说了。真不懂事！方向平想。让小白跟他说让他先回去，回头电话跟他联系。小白走到门口，方向平又说：&ldo;从现在起，不论来人还是来电话，我一律不在！&rdo;小白答应着出去。

方向平的妻哥吃了个闭门羹，纳闷：是不是妹妹和妹夫吵架了？

晓雪是在这之后到的，女孩儿告诉她方总出去了，去哪里不清楚。正在晓雪考虑离开还是等时，经理室门开了，一个人出来方便，方向平的声音随之传了出来。

&ldo;怎么就非钟锐不行了？爱迪生发明了电灯泡，是不是说，没有他，人类就得永远在一片黑暗中了？当然不。这个世界缺了谁都行！大伙必须把思路改变一下：如何面对现实，找到那些可代替钟锐的人！通过各种渠道，不惜任何手段……&rdo;

晓雪呆呆听，直到去方便的人回来，进屋关门，把声音切断。

&ldo;方总在里面！&rdo;晓雪说。

女孩儿坦然道：&ldo;是。但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rdo;心里觉着这个女人好不知趣。

&ldo;麻烦去叫他一下，我有急事。&rdo;晓雪恳求，女孩儿只是摇头。&ldo;只要你进去说一声，不行，我就走。……噢，我叫夏晓雪。&rdo;女孩儿更坚决地摇头。晓雪不再说，径直往屋里走，女孩儿拦她，没拦住，晓雪推开了门。

方向平一下子站了起来。

女孩儿硬起头皮等待训斥。

&ldo;散会！&rdo;方向平对众人说，然后又对晓雪，&ldo;走，上我办公室去。&rdo;

晓雪身后的女孩儿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方向平边走边对她说：&ldo;去拿两个盒饭，再搞几样小菜，送到我办公室。&rdo;

女孩儿应声去了，方向平把晓雪引进他的办公室，让她在沙发上坐下，他自己没去大班台后，而是坐到了晓雪的对面。晓雪气息难平，一肚子的话不知先从哪里说起。方向平也不问，只是耐心地等，目光温和。已过了一会了，晓雪还是开不了口，她要开口非流泪不可，她不想让这个人看到她的眼泪。方向平起身去沏茶，先把一次性纸杯毫无必要的用开水烫一遍，找出茶叶筒，过分斟酌地从里面倒出适量茶叶，放进杯子，沏开水，动作缓慢，他是有意给晓雪留时间。晓雪终于可以开口了。

&ldo;知道我为什么来吗？&rdo;方向平点了点头，晓雪差点又控制不住自己了，她稳定了一下情绪。&ldo;我们家你是去过的……&rdo;方向平又点点头。晓雪：&ldo;我们的儿子还不到五岁，噢，你没见过他，上次你去他不在。……&rdo;

&ldo;我也有孩子，女儿，上一年级了。&rdo;

晓雪深深地吸了口气，&ldo;前不久我去钢琴厂给他订了一台钢琴……&rdo;

&ldo;哦？什么牌子的？&rdo;

晓雪摆摆手。&ldo;我想尽可能为他的成长提供好的条件，环境。都说素质教育，没有一定的物质条件物质环境，谈什么素质教育？&rdo;

&ldo;我女儿告诉我，老师说以后没有业余特长的，就不能当班干部。&rdo;

&ldo;那你还……&rdo;她说不下去了，扭脸看别处，她实在忍不住一直极力忍着的泪水。

方向平沉默一会儿：&ldo;具体情况钟锐没跟你说？&rdo;

晓雪转头来直视着他：&ldo;但我没想到你真的会‐‐&rdo;

&ldo;‐‐说到做到。&rdo;方向平替晓雪把话说完。&ldo;我必须这样。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否则，我将无法面对公司的其他同仁。……你应当明白我的苦衷，事业和感情是两回事。&rdo;

《牵手》第一部分（35）

女孩儿送来了饭菜。盒饭里有炸鸡和素炒油菜，小菜有四五种，色泽清亮，很是诱人。

&ldo;来来，先吃饭。&rdo;方向平把筷子的纸套替晓雪取掉，掰开，递到晓雪手里。晓雪没有一点胃口，出于礼貌，夹了根油菜用牙尖一点点咬着，见此状，方向平干脆把手中的筷子放了下来。

&ldo;晓雪，这件事的关键不在我。&rdo;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重点突出地对晓雪讲了一遍，讲得非常客观，跟晓雪从钟锐那里听到的基本没什么出入。该诚实的时候，方向平绝对诚实。他必须要给晓雪留下一个可以信赖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