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识瞥一眼她身后那辆开走的公交车,“你怎么会来?”再回眼看他,一眼就注意到她泛红的耳垂和上面过于闪亮的钻石。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自己也很难相信,”梁可味并没有注意到陈识的目光,“我是从婚礼上逃出来的,出门遇到这辆公交,下车就遇到你。”
“耳环……是新买的?”陈识探出手,拇指轻抚那片泛红的皮肤。
梁可味被突如其来的温热一惊,这才发觉耳垂的痛感,不禁嘶一声缩一下脖子。她自己伸手摘下了那副耳环。把它拿到阳光下照了一下,“这个钻石应该挺贵的,把它卖了,够装修十几个醒时记忆。”
陈识目光从钻石上回落到梁可味身上,“我应该还没有穷到需要你变卖首饰的地步。”
梁可味被陈识的话逗笑了,“反正不是我买的。卖了也不心疼。”
“来新店里坐一坐,跟我一起监工?”陈识这么说着,眼神却不自觉地瞄向她的耳垂,还在泛红。
梁可味欢欣雀跃地跟着陈识走进那家店面,虽然外面看着比较简陋,里面其实已经装修得不错了,墙体装潢都已经完成,她忍不住赞叹,“不错嘛。”
“本来是想等装修好,再带你过来看的。结果先被你发现了。”陈识说着走向已经有一些饮料的吧台,给梁可味倒了一杯柠檬水,“你在这里坐着休息一会儿,我去看一眼后面的施工,那里危险一些。”
梁可味点点头,喝了几口柠檬水,开始用手机给周围拍摄,脑子里已经开始构思一条新店装修vlog。怎样能把大家对新店的期待提到最高……就是不知道这家分店打算什么时候开张。
把店里店外差不多都拍了遍,梁可味又找了一些其他店的新店装修视频做参考,正在看视频。
陈识提了一个药店标志的袋子回来,从里面取出棉签和碘酒,还有一些她翻译不出名字的药膏。
梁可味看着陈识拆包装的样子,痴痴地笑。
陈识的动作细致而认真,只是倒出碘酒做皮试、捏着棉签蘸碘酒,就无比优雅好看,发现梁可味的目光,他也没什么表情,“你接着看,我给你涂。”
棉签蘸着冰凉的碘酒触到她的皮肤,伴随着他渐渐靠近的鼻息,一阵酥麻。紧接着又是他的拇指涂着药膏轻轻揉搓她的耳垂,柔腻混着温热安抚她的疼痛。
那小小的伤口早就不疼了,但是从耳垂开始的地方越来越热。梁可味哪里还看得进去什么视频。
“可味,你来做奥克兰分店的店长好吗?”他好像知道这样凑在她耳边说话,会有神奇的魔力。那种低沉而温热的吐息,有一种难以让人拒绝的魔力。
梁可味很想答应他,但是只要再多仔细想一想,就没办法立刻同意,“不行吧,我还不太会做菜。”
“你已经做出了糖心柠。”陈识收拾好桌上的药,他坐在梁可味对面,扶住她的肩膀,“很多分子料理师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出一道这样的菜。你知道为什么吗?”
梁可味摇摇头。
“因为不是每个人做菜都用这里。”陈识指着心脏的位置,“我一直以为你做菜用的是这里,”他抬高手指了指脑子,“其实我算是参与了你的创作全过程,但我依然想象不出你要做一道怎样的菜。这就是天赋。”
“吃到这道菜,我能体会到你的心情,跟你产生共鸣。不止是我,当场试菜的大家,以后越来越多的客人,他们都能跟你产生情感共鸣。这是天才才能做到的事情。”
从一到一百需要很多努力,但也就是努力就可以了;从零到一努力也没用,但有人可以轻而易举。
梁可味笑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付出的那些努力算不算是轻而易举,但是她觉得肯定比“从一到一百”要容易。
“陈识,我其实没想过要给那么多人吃我的菜。我只想给一个人吃。”她看着陈识的眼睛。
陈识也看着她的眼睛,就像那天一样,那双只倒映着一个人影的眼睛。
“那天吃完了以后,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可是直到现在,我也没能想出答案。”
“能告诉我,糖心柠为什么这么苦吗?”
这个问题扎进梁可味的心里。
为什么这么苦?
因为她一开始没有想到自己会真正爱上这个人,放纵自己的感情野蛮生长;因为她理性思考这段感情的后果之后,还是情不自禁去触碰这颗禁果;因为她在一步步确定他对自己感情的过程中,埋藏了太多的秘密;因为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他最讨厌的类型。
可是这些理由她要怎么跟他提起?梁可味咬紧下唇,嘴唇开合了好几次,没能吐出一个字。
陈识并不着急,平静地与她对视。她那个复杂的表情里很容易分辨出急切,那种想言又不可言喻的东西,除了爱情又能是什么?
尽管没等到梁可味开口,陈识依稀记得她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于是他把她的话又复述一遍,“因为……我们距离很远?年龄、地理位置、家庭环境、社会经验都相差很远?”
这是上一次他问她跟喜欢的人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她的回答。尽管他开始怀疑,是否他就是那个她“爱而不得”的人,但是他还是想听她亲口承认。
他需要这一份笃定。
没有得到梁可味肯定的答案,陈识也开始动摇,语气弱下来继续问道,“还是因为……因为我还不够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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