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阁,大概成立于九年前是一个靠收集情报起家的组织,据说只有主顾出不起的价钱,没有青衣阁买不到的情报。
一条街走到尽头,尽头处的那座宅子,门匾上书着青衣阁三个字,清浅上前敲门,敲了三下,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了稚嫩的半张脸。
&ldo;已经打烊了,明日请早。&rdo;同样是很稚嫩的声音。
&ldo;小姐……&rdo;清浅回过头来看我,似乎是在问我怎么办。
我对着门里的童子露出一个自以为亲和的笑容道:&ldo;这位小哥,我们是想来拜访许神医的,听说他前些日子外出访友了,也不知道许神医访友归来了没。&rdo;
小童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又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ldo;你叫什么名字?&rdo;
我便祭出了我用于行走江湖的化名:&ldo;在下苏金。&rdo;
&ldo;苏金……&rdo;童子重复了一遍,然后道:&ldo;好吧,你进来吧,许神医在衣言堂里,我带你们过去。&rdo;
然后,原本只开了一条缝的门忽而打开了一半,这应门童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小一点,看上去只有八、九岁的样子,身高还不及我的腰。
我有些讶异,我都已经做好了此行落空的准备了,没想到童子在听到苏金二字之后却要放我进去,苏金这个身份,除了是名义上的金玉阁之主以外,也没什么特殊的了。
疑惑归疑惑,有能见到许竹落的机会,我自然不可能放过。
我们一行跟着童子走了进去。童子手里提着一个灯笼,但灯笼的亮度却十分有限,基本只够照亮方寸的范围,是以即便我有心想看看青衣阁的内部构造,也碍于光线严重不足的缘故,基本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
幸而童子对宅子内部熟悉,倒也顺利把我们带到了一间屋子前,屋里亮着灯,看上去应该有人。
童子上前敲了敲门,里面便有一个低醇浑厚的声音道:&ldo;何事?&rdo;
童子道:&ldo;禀先生,有一位苏姓客人求医。&rdo;
&ldo;请客人进来吧。&rdo;
童子得到指示,便上去推开门,对我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我走了进去,听到童子在身后轻声道:&ldo;两位便在这里候着吧,神医不喜太多人。&rdo;
我回过头朝着清浅点了点头,示意她就听童子的,不必进来了,清浅见此便往后退了一步,童子也退出门外,&ldo;啪&rdo;的一声合上了门。
进门径直往里走,大约走了七、八步的样子,右侧又出现了一道打开的门,里面灯火通明,我便走了进去。
里面坐着一个白须老者,捧着一卷书在看,大约是因为年老了眼睛不好的缘故,老者看书的时候凑得很近。
也许是听到动静,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他放下书,从书桌后面走了出来。
&ldo;姑娘请坐,待老朽先给姑娘把个脉。&rdo;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我现在是男装的打扮,许竹落直接点明我的女儿身,我倒也不怎么意外,毕竟再怎么改装,男子和女子的骨相还是有很大的差别,这一点普通人可能看不出来,但医术到了许竹落这个境界的人,若是看不出来,才是奇怪了。
当下我依言做了。
许竹落坐在我的对面,示意我伸出手来,我将手搁在了旁边的檀木半桌上,许竹落从袖中摸了一会,没摸出什么来,便作势要起身。
&ldo;怎么了?&rdo;我问道。
&ldo;姑娘稍等,待老朽去拿一方丝帕来。&rdo;
我恍然,时下女子若是看病,遇到是女大夫还好,如果是男大夫,便有诸多不便,比如把脉,按规矩是要在腕子上放一方薄薄的丝帕,使得大夫不能直接接触到女子的肌肤。
不过,我不怎么在乎这些,反正我现在是苏金,不是苏宝贵,便更不在乎了,便道:&ldo;不必了,就这样吧。许先生,我只当您是大夫。&rdo;
我这么说了,许竹落自然也不会推辞给自己找麻烦,他坐了回来,四指搭在了我的腕上。
他闭上眼睛,然后,便好像凝固了一般,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我想着这也许是许竹落诊病时的独门癖好,也不敢打搅他,就这么维持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许竹落才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又查看了我的眼睛,又询问了我一些问题,比如平常的饮食,比如先前吃过什么药,都是一些很琐碎的问题。
我一一答了,平常吃的菜肴,点心,甚至喝过什么茶,我把我能想到的都跟他说了,至于从前喝的药,我也如实说了,我曾经遣了不同的人去不同的医馆鉴定过,都说那方子只是普通的调养身体的方子。
还有一点,他没问的,我也补充了:&ldo;我小时候曾经生了一场大病,从那以后我的身体就大不如前了,后来,好过几年,但这几年,又这样了。我之前请的大夫都说我是那时候拖垮了底子,所以才会这么虚弱。&rdo;
许竹落却摇了摇头:&ldo;不是这个原因?&rdo;
我心中诧异:&ldo;那是因为……?&rdo;
许竹落没有答话,只是起身去了书桌。
我跟了过去,发现他写的是各种药材名,后面跟着斤两数,他写的是一张药方,这个我并不陌生,只是,那药方上长长的一串药名,却没有一个和我先前从大夫那里拿到的药方是重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