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做过什么,米治文盯着我不放?隐隐约约,她觉得有个想法在逐渐成形。
但那个朦朦胧胧的想法一直在雏形中,那兰始终抓不住一条清晰的思路。
我做过什么?昭阳湖里的&ldo;五尸案&rdo;中,险些丧命,得到了一份立刻就失去的感情;长白山暴风雪中,险些丧命,失去一个重回身边的人;就在三天前米砻坡的地穴里,险些丧命,陪在身边的是小动物被肢解的白骨和一本《空牖随谈》。
从米治文的话里可以听出,他几乎算准了我会去米砻村查找他的童年轶事,会不会,我在这个无头案中挣扎至今,都是一个必然的过程,甚至是解开那个字的必然过程。
我在地穴里最大的收获,除了发现米治文幼年时期的阴暗面,还有那本书。
那兰想起当时粗粗翻过那本《空牖随谈》,书中颇有些圈点和笔记。她又拿起手机,拨通金硕的电话。
地穴里&ldo;出土&rdo;的那本《空牖随谈》还真算得上是古董,市局技术人员请教了两位古籍专家,鉴定其为光绪三年的版本,而且是一本近乎绝版的笔记小说,说明当年的印数寥寥。那兰问金硕是否有人仔细读过,金硕惊诧又认真地看着那兰,仿佛在琢磨她是否又得了影响正常意识的疾病:&ldo;要不要看看我和市局其他干警的日程表,有谁有时间读这东西?&rdo;他指了指半摊开在桌上的那份古董,&ldo;你看看,这竖排的繁体字,时间久了,墨印模模糊糊的,文言,谁看了不会头大?&rdo;
那兰说:&ldo;其实还好啦,不就是那些读书笔记吗?里面说不定有线索呢。&rdo;
&ldo;笔记都看过了,没什么有趣的。你要看可以,只能在我们这儿看,今天看不完明天看。&rdo;
&ldo;好吧。&rdo;那兰想了想,还是开口半恳求地说,&ldo;还得再麻烦你一件事,能不能找到1964年左右的一个话剧的录音?曹禺的《家》。&rdo;
金硕愣了一下:&ldo;《家》不是巴金写的么?&rdo;
&ldo;曹禺改编的话剧,江京市话剧院的版本,在江京人民广播电台反复播放过两年。&rdo;那兰说。
金硕问:&ldo;和案情相关吗?&rdo;
&ldo;太相关了。米治文的母亲在里面有个角色,我想好好听听她的声音。&rdo;
&ldo;她的声音和案情相关吗?&rdo;
那兰轻叹,说:&ldo;米治文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出走了,有人甚至怀疑她偷偷嫁了什么大人物,如果我们能设法找到她,让她来劝劝米大师,跟我们合作,可能事半功倍。&rdo;
金硕笑起来。那兰皱眉问:&ldo;怎么了?&rdo;
&ldo;想给你个评语,两个字。&rdo;
那兰摇着头说:&ldo;天真?&rdo;
金硕一愣:&ldo;你怎么知道?&rdo;忽然又想通了,&ldo;哦,你是学心理学的。&rdo;他微笑着盯着那兰看了一忽儿,看到那兰不自在了,才说:&ldo;好吧,我试试。这么老的录音,我看希望不大。&rdo;金硕说完就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