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两人玩得很开心。谈话中吴琼知道李医生是结过婚的,夫人是中学教外语的老师。这消息一点也没影响吴琼愉悦的心情。最后两人在外面的小馆里随便吃了点东西,分手的时候,两人都有些恋恋不舍。
这以后,两人在下班的路上经常不期而遇,两人碰在一起便都不急着回家,他们似乎有许多话要在一起说。
那是一个夏末初秋的傍晚,两人坐在天坛公园的排椅上,李医生的手臂不经意地搭在吴琼的肩上,吴琼和身体似乎期待已久地迫不及待地投进了李医生的怀抱。两人接下来,便似情人地接吻拥抱。后来,李医生抬起头盯着吴琼那双在月光下痴迷的眼睛说:我是有妇之夫,你不介意吧。吴琼很快地笑了,月光下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很快,两人的约会从晚上发展到了白天。李医生每星期都会值两三个夜班,值夜班时,白天便在家休息,休息的时候他就给吴琼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在家呢。吴琼的机关没有太多的事可做,她就告假或不告假,骑上自行车,愉快地向李医生家飞奔。
李医生的夫人洁白天上班不在家。李医生家里便成了两人幽会的场所。李医生是过来人,当两人躺在床上吻抱在一起的时候,李医生的动作很快地便接近了实质,他等着吴琼的反抗或阻止,结果什么也没有。李医生便顺理成章地把不该做的都做了。那一刻,他发现吴琼还是处女,可她却一点也没有处女的羞涩,似盼望已久似的。事后,李医生吻着她的眼睛问:你不后悔吗?吴琼没有说话,又是那么灿然一笑。
李医生在值夜班之后的白天里,就和吴琼在家频繁地约会,洁夫人不在家,但家里无时无刻却都显示着洁的存在‐‐床上有洁散落的发丝,阳台上晾着洁的内衣,客厅、卧室里,摆放着李医生和洁的结婚照,照片上的洁幸福地冲着两个人微笑。
以前,他们似乎都在回避着洁的存在,可事实毕竟是事实。那一天,当两人平静下来,穿好衣服坐在客厅里聊天的时候,吴琼望着墙上洁的照片说:你夫人真漂亮。李医生知道吴琼不是恭维,是发自真心说的。洁是外院毕业的高材生,毕业后她放弃了出国的机会,做了一名老师。洁说过,她更适合做教师的工作。外院毕业的女孩子都自命不凡,可洁不。
吴琼赞美洁后,就手托着两腮呆呆地望着照片上的洁,半晌自言自语地冲照片上的洁说:我真羡慕你,你多幸福啊。
李医生听完吴琼的话,没说什么。他和洁结婚已经两年了,他们的感情很好,他也从没想过要背叛洁。李医生知道自己不是那种因循守旧的人,他不反对找情人。情人和爱人是两回事,情人就是情人,家庭是湖泊,情人是泄水的闸门;湖泊因有了泄水的闸门才会变得更安全。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和洁离婚,虽然吴琼也很漂亮,就是比吴琼更漂亮的女人做他的情人,他也不会离婚。此时,李医生这么想。
送走吴琼,当李医生面对洁的时候,他心里隐隐地有些不安。很快这种不安就转化成对洁的体贴和关怀。洁无声地接受着他的关怀和体贴。那一晚,两人相拥在床上的时候,洁在李医生的臂弯里轻柔地说:我们该要个孩子了。他说:行。
洁愈对他好,他的这份内疚表现得愈强烈。事后他安慰自己,就是洁外面有情人,他也会谅解她的,最好是不要让他知道这件事。
洁发现他和吴琼的事是在一天中午。
中午,洁从来不回家,洁住在西城,上班却在崇文门附近,要换两次车。洁中午回来是取教案的。洁教的是高三的外语课,前几天,教高二的外语的老师病了,高二的外语课她临时接了过来。今天下午本来没有高二的外语课,可是临时调课,洁正巧没将高二教案带上。洁天生的认真,她不愿意应付,便趁中午休息赶回家取教案。这时她就碰见了吴琼,那时李医生和吴琼正坐在沙发上说话。三个人一见面都有些吃惊,还是李医生先反应过来,指着发窘的吴琼说:这是我的病人。
洁冲吴琼笑笑说:李医生就愿意往家领病人。说完拿起教案说,我下午还有课,你们先聊。走到门口时,又冲跟出来的李医生大声说:冰箱里有饮料。
李医生想冲洁解释几句什么,洁没顾得上听,匆匆地走了。李医生想着洁说的话,其实他从来没有往家带过病人,这句话无疑是说给吴琼听的。想到这儿,他的脸颊一阵发热。
吴琼已经平静了下来,她似乎并不介意刚才发生的尴尬的场面,只是淡淡地一笑,又顺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李医生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李医生觉得洁会在吴琼的问题上找些麻烦,结果什么也没有。
那天晚上,李医生认真地冲洁说:白天那个女孩真是我的病人。
洁冷静地说:你已经说过了。
李医生就冲洁笑一笑,心想,也许洁没抓住什么真凭实据,不好发作。
洁又说:我怀孕了。
真的?李医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这么快洁就怀孕了。
其实洁并没有怀孕,洁是有意这么说的,她这么说是想看一看李医生的反应。李医生那一晚对洁无比温存。
洁真正怀孕是在春暖花开的春天,那时的北京到处是一片新绿,不冷不热的季节里,洁的腹中在孕育着一个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