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回来的奖品,奖状和笔记本由副主任景升翼负责填写名称和落款,花了近一个小时时间。
一切准备就绪,本学期放假结业式上午十一时开始。在教师会议上宣读了的本学期工作总结和统考成绩评比就没有必要向学生宣读,只公布了教师和学生的评优名单,发放了奖状和奖品。散会后,各班发了放假通知书,布置了寒假作业和假期注意事项,学生整队离去,校院渐渐安静下来,悄然进入假期。
被惩罚的老师只有一个,虽然只有几块钱,但猪尿泡打脸臊气难闻,名声不好听,但这位老师也有自己的办法,几块钱的损失,他又从学生身上罚了回来,而且超额罚,以弥补名誉损失。真所谓不怕官,只怕管。校长你管着我,可我管着学生,你说我不好好教,我说学生不好好学习,各有理由,各自为战,你也没有充分的理由反对我,我罚学生的目的,还盼望学生能把这一不正确的做法反映给教育部门。校长指示王力新在学校发放的出勤奖上扣罚回来,校长心里快感连连,叫你生分,叫你肆意传播我们的风流轶事。
被罚的老师心里很不是个滋味,找校长理论,凭什么要罚我的款,你有什么权力这样做?
校长理直气壮地说:“这学校就我说了算,因为你成绩落后了,拖了学校的整体成绩,这就叫奖优罚劣,奖勤罚懒。”
被罚的老师说:“我没有懒,怨学生不好好学习,我也没有办法,谁不想要好学生?你们学校领导想转谁就转进来了,难道不影响成绩?那我们也要找你们的麻瘩,是你转进来的学生影响了我的整体成绩,那你也要承担责任!”
校长无可回答,他不好撤销已经作出的罚款决定,如果撤销,以后的决定如何执行,硬着头皮说:“这是校务委员会作出的决定,我没有权力更改。”
被罚的老师说:“校务委员会也是在你的主持下作出的决定,你转来的学生影响了我的成绩,那你也要承担责任。”
校长不言传了,外面的老师听着事态的发展,只听被罚的老师又说道:“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你们想转谁就是谁,不管学习歪好,也不看教室盛下盛不下,只管你们和人哩,反过来,成绩不得上去,你们又要罚款。告诉你,学校罚我的款,我罚学生的款,已经成倍地罚回来了。我现在还盼望学生去告我的状,把事情闹大,让上面评这个理!”说着气呼呼地走出校长办公室。
外面听着的老师见被罚的老师出来,悄悄地伸出大拇指,露出称赞的笑容。
办公室的校长心里却如针扎般难受,自己有政策,老师有对策,罚学生不对,你能如何阻止,有什么理由?
一向有办法有主意的校长,没有办法了,心里愤愤的,越加仇视这个老师,这样一来,这个老师不但没有惩戒,反而正义到了他手里,再在办公室高声大言,自己反而失去了惩罚的理由和人气。
这是这一学期来此学校受到的最大的挫折,老师的顶牛和辩理无疑让他很难堪,让老师们看到他的拙劣和丑陋,在仇恨这个老师的同时,他感到自己把自己推到尴尬的境地,为什么校务委员会上没有人旗帜显明地反对呢?以致到现在这个地步,自己始料不及!始料不及!以后还如何领导全校师生勇夺全县小学统考第一名呢?
现在这个老师的顶牛和辩理无疑比打他一个耳光都让他难以挽回面子,自己来此学校才刚刚开始,以后的路还很长,自己的目的和目标还远远没有达到。唉,一时不慎,很有可能满盘皆输!
唉,李军双手抓着脑门,后悔自己考虑不周,以致如此!
但从他内心的强悍劲讲,那是事态发展的必然,没有回旋的余地,勇往直前,一直走下去,从来没有想到要回头或者失败。事到如今,难以挽回丢去的面子。
从办公桌站起来,走到窗口,学生已经走完,老师们也陆续走出校门,回家度寒假去了。侧转身,墙壁上的穿衣镜映照出他难看的神色。愣了一下,他又坐进办公桌的椅子里。
唉,你自己太自信了呀!你把学校当成自己的天下一样来看待,以致想问题出发点发生了偏差。
学校恢复了寂静,老婆和张会武的老婆在水房外的水笼头边洗衣服,再过几天水房就可能熄火停水。姑姑和姑夫也端着洗衣盆来到水房前,张会武的老婆倒像是做给自己看似的,赶紧让开个位置,站起来又添水又加火。
一会儿,刘艳也端着一盆子脏衣服来水房洗衣服。
校长立刻走出来叫刘艳,刘艳端着衣服放在月台边,走进校长办公室。校长强装着像没有事似的,示意坐到沙发上。
校长问说:“今天得了多少奖状?”
刘艳有些意外,难道你不清楚,只得随口回道:“三张。”
校长又问道:“都是些什么呀!”
刘艳不想回答,又不得不回答:“优秀教师,模范班主任,成绩优异奖。”
校长说:“哦,学校老师只有你得这么多的奖状,是劳有所得,理应如此。我们要提倡这种精神,争先恐后,勇力向前,为学校的落后面貌而不懈努力的人,要有个名份性。这些奖状就是对你们的成绩的认可和肯定。好好干,作为校长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刘艳觉得校长今天这话有些怪,是不是今天因那事受了气了。想了一会儿,说:“遇事还是要多考虑考虑,要考虑周全,不要感情用事,要考虑几种的可能性,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不要只延着自己的思路往好的方面想,还要逆着思路往坏的方面想。”
校长点着头,好像承认自己的过失,这在校长的性格上还是第一次,是失败击痛他的内心,他才不得不承认过失,长长地唉叹了一声。
刘艳想趁机加大他的醒悟,便说起她碰到的一位老师的诚恳话语。这位老师是她插队时那个乡下乡镇中心学校的老师,而校长在乡下学校就是这位老师所在的学校。那天她说起校长,那个老师愣了一会儿说,不成熟!再没有说什么,她也没有再问,结合这半年来校长管理学校的所作所为,确实如此。
校长愣愣地看着桌面,是不是有所领悟,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