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一抬头,看见顾逸端正地坐在树顶一枝之上,目光深远、隐含忧虑地看着她。
他英俊而五官深邃的半边面庞嵌入星空,平添一层神秘朦胧之感。
阿秋直接踏空,掉了下去。
当然,她没有把地砸坏。
顾少师看来很爱惜宫内草坪。
在她落地之前,就已经结结实实地落在了某君的怀里。
所以……?
阿秋还未回过神来,已听得顾逸一声轻咳,腰上传来一阵柔和的力道将她托稳,随后顾逸向后退了一步。她又变成靠自己的双脚站在地上了。
“走好。”
顾逸道:“男女授受不亲。”
接下来的路程,理所当然地变成了顾逸领路,阿秋在后。两人不即不离地保持着一定距离。
阿秋晕晕乎乎地,脚像踩在云端之上,脑子几乎无法正常运转。
她想,顾逸说的那句“男女授受不亲”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提醒她不要不知自重,非要往他身上贴吗?
天地良心,是他非要接住她才对。……虽则,他好歹也是好心。
爱护公物,怕草坪砸坏。
可他竟倒过头含沙射影地说她占他便宜,阿秋深觉自己亏了。
顾逸感觉亦不好受。他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她的额前。
那里此刻依然挂着一枚花饰,与第一次所见的金绿猫儿眼不同,是一弯刀工简洁的银月流苏。
她这一会血气翻腾、一会晕头转向,一会又似怒意填胸的。
她到底是在“想”他些什么?
他摇摇头,决定在心中再提醒自己一次:男女授受不亲。
她已非孩童,如果不是性命攸关,以后还是少碰她。
阿秋正登云踏雾一般,高一脚低一脚不知深浅地走着,忽然听见顾逸道:“前边便是棠梨苑,你可自去了。”
她如梦初醒。原来棠梨苑与栖梧宫,离得是这般近的。
树影娑婆,月色微明。棠梨苑的古木亭桥,在水气中若现若隐。
偶有飞鸟掠起,渡水而去。
要不要谢他一句呢,毕竟顾少师可是衣冠不整地陪着她在宫里散了大半晚上的步,还得送她回来。
但想想他那句“男女授受不亲”,阿秋着实有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