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少女闻得神獒营之名,已骇然失色,尤其是张蛾须与崔绿珠二人。
过往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舞伎同伴,多半都是去过神獒营的。虽然她们并不知道其中详情,亦觉得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之地。
阿秋心中掠过模糊推断。神獒营是东光侯裴元礼的亲卫营。昨日裴萸的白虎犯驾,皇帝为此震怒,凡属于裴家一派的人理应收敛,神獒营没理由在这时再火上浇油。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如孙内人所说,裴家要斩草除根,了断之前一切不干净的首尾。
薛红碧果断地道:“所有人一起去。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无论出何事,他们都会多些顾忌!”
阿秋犹豫的目光扫过这些舞伎少女。
她们大多只有十六七、十四五岁。和她差不多一般大。一张张清丽天真的面容,这些年在乐府前辈和孙内人的尽力保护之下,并不曾经历太多世事的险恶与黑暗。
薛红碧知道她如何想,道:“你能面对的事,她们自然也能面对!她们是人,并非豢养呵护的宠物,她们迟早要立起来,为自己的未来作出抉择!”
这些她早已熟悉的舞伎们,原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天真少女,气也不会多么生气,怒也不会多么难过。即便同伴相闹,偶然露出天真的爪牙,伤害力都有限。
可此刻,她们的面容上都露出坚决的神色。
“神獒营总不能把我们全部杀光。”张蛾须坚定说道。
宫灯摇晃的影子里,一大片的舞伎黑压压地跪于乐正所居的廊庑之外。
除了阿秋与孙内人,其他人尽数被拦于大门之外。
阿秋低声向薛红碧等人道:“若听得我出声喊叫,你们便不用管了,只管一拥而入。”
到得这步,薛红碧难得地安静沉稳下来,伸出手来握住阿秋的一只手,沉声道:“知道了。若有事,只管放声大叫!”
张蛾须和崔绿珠,亦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来,握上阿秋与薛红碧相扣的那只手。
阿秋安慰地摇了一摇她们的手,随即松开来。
她的另一只手,稳稳地扶住孙内人,先后迈步进入大厅之中。
余下的所有人,都在夜色里紧张的等待着,竖着耳朵倾听内里的动静。
黄朝安的寮舍,阿秋已非第一次来。
大厅正中的几案上,灯台上亮着的烛火正在劈啪跳动,一行烛泪正落入铜盘。
阿秋扶着孙内人进来的第一眼,注意到的第一个人,却并不是伫立正中的黄朝安。
而是黄朝安身后,沉沉伫立一侧,隐在烛影幽暗中的一个高大人影。
这人矗立如山,身形刚毅,站在那里不显山不露水,却有种逼人而来的冷漠森然之气。
头上着盔,身上披甲,腰间按刀。
是一名军人。
来自神獒营的军人。
但就在阿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