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却不知,墨夷明月之所以决定帮她在师父万俟清面前,隐瞒她擅自调用神兵堂之事,却是因为他明白了一件事情。
现在的阿秋,很多方面确已与从前的她迥然有别。但那些变化,至少在身为师兄的墨夷明月看来,并不是坏的。
阿秋听得顾逸之名,立时放手倒退二步,眨着眼睛道:“师兄,你怎知少师他吃这一套的?”
墨夷明月再望客栈东南角望了一眼,好气又好笑地道:“你昔日在兰陵堂,何时有这种没事便往人身上招呼的习惯?自然是跟他混出来的!”
墨夷明月当真是目光如矩,任何异常细节都逃不脱他的注意。阿秋立刻红了脸,所幸一片黑暗之中,墨夷明月又是背对着她,断瞧不见。
不过墨夷明月判断人又何须用眼睛。他懒得看师妹窘迫形容,挥袖没好气地道:“走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身影便投入墙外的夜色之中,消失得了无痕迹。
阿秋摸了摸自己脸庞,只觉尚在发热。横竖无人得见,她也不再介意,转身便往东南角的房间行去。
她原来换下的舞衣,和烈长空借与她的披风均留在那里,她须得更换衣裳,再力图在天明之前潜回宫中。
在她踏入房门那一刻,忽然大震,因室内亮起灯光,时机拿捏得一分不差。
顾逸金羽乌氅,在窗前负手而立。他随手点亮的烛火,淡淡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面上。
阿秋莫名心虚进退不得,杵在当地只是愣神。
皆因完全没有想到顾逸会在这里等着她。
片刻后,她才想起头等大事,嗫嚅着道:“师父,裴元礼不知生死,师父须得预备人接掌建章军权。”
顾逸淡然道:“长空已向我报过了。”
阿秋先是讶然,随即放心下来,道:“烈首座原来已见过师父。那便好了。”
顾逸转过身来,漆黑如墨的眸子凝视着她,道:“你知道他是在何种情况下遇见我的么?”
阿秋摇头。她眼尖,却见顾逸垂下来的衣袖羽纹上,竟然有一抹血迹。
阿秋登时顾不得尊卑之别,立刻扑上去,拉着他的衣袖,着急问道:“师父,你受伤了?”
她此刻方注意到顾逸的脸色,比寻常要苍白,立刻伸手去探他脉搏,觉得比往常要虚弱,立时道:“三日之期已到,我去扶苏公子那边替你拿药!”
顾逸难得地由着她拽着,只道:“长空已经去了。”
阿秋方才顿住,迟疑地道:“天底下,能伤师父的人,屈指可数。”
顾逸道:“你猜出来了?”
阿秋本就猜出了大概,顾逸这一问,她更加确定。
伤顾逸的,就是她另一位师父万俟清。
顾逸是在午夜时,听得裴萸有事临时出宫回府的。
阿秋最近对他避而不见,但她在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