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要翻墙?”
司徒辰有些不自然的指了指那有一丈高的墙,脸部肌肉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他既然答应了凌潇,肯定不会食言,递了个折子给父皇后,今日便不用赶回宫。
可是,他没想到,一直等到天黑,凌潇才把他带来宰相府的后门,还指着那不知道建了多少年,甚至已经长了青苔的墙壁,让他爬上去!
他从出生就是太子,养尊处优了二十几年,琴棋书画权谋算术他样样在行,可是爬墙这种事儿……头一次落得这么个进不得退不得的境界。
“不能走偏门吗?”
司徒辰试探性地问道。
“有一个偏门,但是那里有人守着,我不想打草惊蛇,所以还是爬墙最保险。”
凌潇从怀里掏出血刃,在墙上比了比,接着便顺着纹路在墙上挖出几个不大不小的凹洞,懂行的人知道,顺着这个凹洞,能够稳稳地直接爬上去。
挖好之后,在司徒辰要瞪出来的眼睛里,把匕首塞进了腰间,扭头看见司徒辰的神色,有些诧异的问:“怎么了?我刚刚做了什么吗?”
你能想象一个绝美的少女,在月夜下从腰间掏出一把泛着血气的匕首,然后泄愤似的在墙上挖洞,最后没有任何表情的收回去的场景吗?
司徒辰有些结巴,“你,怎么随身带着匕首?”
凌潇瞥了他一眼,“我要是不随身带着匕首,那天在寺庙里我就不是受伤,而是死在半路了。”
司徒辰听出她话里的悲凉,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心底也泛起了丝丝缕缕的心疼。
也是,她一个弱女子,若没有点防身的手段,怎么能在这个世界上安然的存活下去?而且像宰相府这种后宅,是最乱的地方了。
他又想起了刚遇到凌潇时的情景。那时候她就站在斗兽场上,整个人被污垢和鲜血盖住,若不是靠着出手的狠辣,她怎么可能从那儿逃出生天。
最后一丝不适也散去了,司徒辰微微一笑,声音温润,像上好的和田玉,暖玉生香,“没事,你现在是我的太子妃了,有我在就没人能欺了你。”
这话听着真让人动心。
凌潇的脚步缓了缓,两辈子,这是第一次有人说这种让她安心的话。
即便不是真的,她也愿意相信他的真心。
“恩。”
凌潇轻轻点头,双手攀着自己刚才挖下去的凹洞,三下五除二的就攀到了墙上,然后背过身子,冲司徒辰一笑,像月夜里仙子和妖女的结合体,一笑生光。
“你快上来,一会儿别把人给惊动了。”
“如果你实在爬不了墙的话,你左边三四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狗洞,不过有点小,但是你的身子并不胖,还是可以钻进来的。”
司徒辰顺着凌潇手指指的地方望了过去,待看见那黑漆漆长满野草的半尺宽的洞口时,脸彻底黑了。
“不用。”他咬牙切齿道:“我可以爬墙。”
要真钻了那狗洞,不用别人去告发,光他自己都会觉得这是一辈子都抹不去的耻辱!
凌潇在墙上勾唇一笑,有些调皮的打量了司徒辰一眼,接着从墙上一跃而下。
司徒辰虽然没学过武功,但身子还是很利索的,除了袖口染上了些许青苔之外,他的白衣还是干干净净的。
“难道有洁癖?”
凌潇看了看自己黑色夜行衣上面的污渍,再看看司徒辰身上一尘不染的模样,头一次生了挫败的心思,嘟囔了一声,接着瞪了后者一眼,“跟上我,宰相府有点大儿,你可别走丢了。”
司徒辰不知道凌潇莫名其妙的怒气来源,但还是很听话的跟上了凌潇的步子。
宰相府是当年凌潇祖父买的。
七进七出的大院子,亭台楼阁雕栏画壁,湖泊假山绿荫花径应有尽有,但是却白白便宜了北堂坚和王氏。
北堂坚的居所在宰相府的正北方,那儿是宰相府最大的院子,院子外面种了一排笔直挺壮的青松,这松树据说是当年凌潇的外祖父从西域买来的,一棵价值万金。
今夜,北堂坚的院子灯火通明。
院子的东侧是书房,书房共有两层,二楼还有一个小卧室,一般上北堂坚一直住在正屋,倒是很少来书房的卧室住,除非是当初王氏还没有名分,他便假装在书房过夜,和王氏在二楼颠鸾到凤。
凌潇和司徒辰躲过了外面那些侍卫的看守,两个人次第绕进了院子。
从院子里可以看见,书房里坐着两个影影绰绰的人形,一个身形庞大端正,显然是北堂坚,另一个看身形是个女子,头上攒着各式各样的珠钗,发髻后面,还吊着两颗硕大的明珠,在夜里闪闪发光,光看背影,便觉得华丽无比。
凌潇对司徒辰比了个手势,便带着他绕了书房的后面,那儿有一块空地,没有人巡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