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忍足眯起了眼,“你确定?”
“或许吧。”
“可比赛根本就没有开始。”
“我知道。”
“那你的确定从哪里来?”
“这是我的想法,至于你信不信,我没理由干涉。”
忍足嘁了一声靠回沙发,像是不打算再纠缠于藤川凉的诡辩。他抱起手想了想。
“这么说来,你又为什么想知道我们的出场次序?”
“只是好奇而已,不能说么?”
“不是不能,但这是迹部和监督决定的。至少现在我不知道。”
“这样……”
“呵,难道你有什么看法?”
终于绕到了关键话题。藤川凉吸了口气,打算赌一把。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迹部,请他避免在单一上场。”
“为什么?”
“这样的话,冰帝一定能赢。”
即使只有十万分之一的微弱可能,一旦迹部采纳了这个意见,并因此让冰帝在这一年的全国大赛夺冠,除此之外至少就能证明一点:在这个过去的平行世界,有些东西确实可逆。即使走了弯路,即使避不过命运,但在重新经历的人生里,还是能够将不好的过往改变。
她相信忍足会如实转告,但也就像预料之中一样,迹部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决赛果然是在立海与冰帝间展开,所谓十年一轮回。藤川凉赶到会场的时候之前的局数已经结束。她站在看台的最上方,正前方是黑色的记分牌,下面则是冰帝人数惊人的后援团。梅雨季已经结束,越发炙热的阳光晒得头顶发烫。她听见后援团浪潮般的呐喊,看见那个君临天下的少年提着球拍走上赛场,响指之后全场寂静,只有隔网而立的蓝发少年从容依旧。
“迹部,这次可千万不要大意。”幸村精市笑起来,语调中有淡淡的挑衅。
一模一样的场景。藤川凉闭上眼,知道结局已定。
比赛在抢七局中结束,裁判宣布立海大取胜。被剥夺五感后迹部平躺在地上,向着天空展开双手,仿佛在刚才的比赛中大获全胜的不是幸村而是他自己。冰帝的众人不敢靠前,整片球场都被安静笼罩。就连立海大的欢呼也被掐死在喉咙中。他们看着自家部长绕过球网,清秀的少年正微喘着气,脚步间的迟疑泄露了他在刚才的拼抢中体力濒临透支的秘密。
“迹部,你真的很强。”
听觉逐渐恢复时迹部首先听见了幸村的声音,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那之后视觉也顺利恢复清晰,他看见头顶上通透的蓝天,耀眼的阳光,看台上黑压压的人群,还有幸村俯视他的脸。
“有机会的话,再赛一场吧。”
“哼,你这是在找输么?”
“这句话该由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吧,迹部。”
幸村向迹部伸出手,后者借力站起。两手交握的时候,看台上压抑已久的欢呼终于爆发。
三千世界,所谓输赢成败,这些在少年们十来岁的世界里被看得无比重要的东西,在他们许多年后的记忆里往往早已褪色,偶尔回想起来也只是漫不经心地一笑。但当初那种棋逢对手的乐趣,那种互相承认的快乐,或许才是最珍贵的宝藏。
球员列队,退场,紧接着是短暂的颁奖仪式。
藤川凉依旧站在下沉式球场的看台最高处,心里有些失落,但也无能为力,毕竟从一开始她就明白,即使是其余的普通人,面对这般毫无理由的所谓「劝告」也不会轻易相信,更何况一直以来唯我独尊的迹部?这样想着,藤川凉的视线扫过球场。手捧冠军奖杯的幸村;尽管看上去不愿服输却涵养良好的迹部;来自大阪四天宝寺学园的季军队伍队长:一个看上去绅士漂亮的男孩子,还有便是他们身后各自的正选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