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看着祁家骏换好登机牌,托运行李,马上要入安检,她再次叮嘱他:&ldo;别把敏仪的警告不当一回事,不要随便去墨尔本。&rdo;
祁家骏微笑,&ldo;我会爱惜自己的。小苒,放心。&rdo;
他张臂再度抱一抱她,马上放开,大步走进安检,任苒一直注视着他挺拔的背影,而他似乎感受到她的注视,在进去的刹那回头对她挥手微笑,那个笑容明朗,是她从小便已经熟悉的,她勾起嘴角,努力笑得开心,同时向他挥手。
他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的心空空dàngdàng,理不清是什么滋味。她想,也许分开一段距离,他们能将感qg看得更清楚。
祁家骏去了悉尼后,很快开始工作,并跟肖钢以及另外一个中国人合租住下。他在网上告诉任苒这一消息,她顿时松了口气。
chun节假期到了,从到澳洲留学起,任苒就习惯了一个人的除夕,不肯参与聚在一起包饺子吃饭、喷瓜子吃零食看chun晚的集体娱乐。
最初,她是想独自怀念与祁家骢在双平岛上度过的那个chun节,那是她那段爱qg里最美好的日子。
以后,她不用再刻意怀念什么,甚至想做到忘却,也习惯了独自一个人过节,像过平常日子一样。
北京下起了小雪,雪花纷纷扬扬飘洒,增添了几分节目气氛。
任苒窝在家里,照例打电话给父亲,问一声新年好。任世晏关切地问她:&ldo;有没有吃饭?&rdo;
她一个人,当然并没心qg做年夜饭,只随便做了点东西吃了,&ldo;吃过了。&rdo;本来打算说再见,却鬼使神差地说:&ldo;我在看妈妈留下来的一本书。&rdo;
摊在她膝头上的,的确是《远离尘嚣》这本书,这是她用来让自己平静的法宝,而几年来头一次在父亲面前提起母亲,让电话那边一下沉默了。
&ldo;chun节快乐,爸爸,再见。&rdo;
&ldo;小苒,你母亲一直爱看书,我记得她喜欢狄更斯,还有托马斯?哈代。&rdo;
&ldo;我拿的就是托马斯?哈代的小说,她在最后……住院的时候,一直在看这本书。&rdo;
任世晏再度沉默。任苒想,不管是指责、辩解或者忏悔、原谅,都无法修补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了,到了现在,母亲到底只存在于她心中,她又何必跟早已经开始另一段生活的人谈起。
&ldo;chun节快乐,注意身体,我挂了。&rdo;
北京这一年chun节由全面禁鞭改为限制鸣放,从早上起,老式宿舍区内鞭pào响得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骤然经历这样久违的喧嚣,衬得她一个人越发孤单。
她开着电视机,让室内多少添点热闹气氛,歪在沙发上给客户、同事分别发着短信,客厅门铃突然响起来,她有些意外,她这里一向少有访客,更何况是在大年三十的深夜。她走到门边从猫眼望出去,不禁一怔,站在门口的是陈华。他肩上头上沾着雪花,手里拎着一只红色塑料桶,显得多少有些不搭调。
她拉开门,两人四目相对。不等她开口,陈华彬彬有礼地问:&ldo;我可以进来吗?&rdo;
她只得侧身,他走了起来。
&ldo;chun节好,陈总,这么晚有什么事吗?&rdo;
陈华微微一笑,&ldo;不好意思,我似乎是个不速之客。这个送给你,任苒。&rdo;他将手里拎的塑料桶放到地上。
&ldo;是什么?&rdo;
陈华揭开桶盖,一股咸腥味道散发了出来,任再定睛一看,里面居然装着大半桶海蟹,挤挤挨挨地动弹着,吐着泡沫。
这份意外的礼物让她有些哭笑不得,正要说话,心中却骤然涌上一丝疑惑,她不去理会,努力保持着正常语速:&ldo;陈总太客气了,我不敢当。&rdo;
陈华不禁失笑,&ldo;这么正式,你是存心堵住我,不让我说你不想听的话吧。&rdo;
&ldo;我还可以更正式一点儿,比如,陈总,谢谢你对我工作的大力支持……&rdo;
&ldo;真要谢谢我的话,&rdo;陈华不理会她刻意保持距离的语气,&ldo;任苒,做晚饭给我吃吧。&rdo;
任苒吃惊地看着他想不通,他怎么把要求提得这么理直气壮。
&ldo;你看,飞机晚点,我一直没吃什么,而且今天是大年三十,这么晚了,让我一个人去满街找餐馆再一个人吃饭也不够人道。&rdo;
任苒无可奈何:&ldo;我打算明天出去玩几天,家里什么也没准备。&rdo;
&ldo;我没敢想让你给我做一桌菜出来,现在提这要求注定是自讨没趣,做你以前爱做的海鲜粥就可以。&rdo;
任苒下意识地看向面前那一桶螃蟹,有些疑惑他的来意,可是却再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ldo;需要我帮忙打下手吗?&rdo;他反客为主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