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尘,陈尘!”他被惊醒,猛地坐起来。满头大汗,满眼惊惶。
我忙走过去,“陈烟,做噩梦了?”我扯了一张面巾纸,擦拭着他额上的汗珠。
“万宁。”他抱着头,痛苦万分地靠在美人榻上,“你怎么在这里?”
我惊愕地看着他,他这是怎么了?
我倒了杯水递给他,“你还好吧?”
可是梦到陈尘了?
我将那句话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陈尘,是我们谁都不忍心揭开的伤疤。
一旦触碰,便会溃烂化脓、鲜血淋漓。
他喝光那杯水,那眼神……像要生吃人的恶鬼。
“陈烟……”我怕怕地看着他。
眼前之人好似换了一个人,那眼里的慈悲,荡然无存。
他将杯子掼在面前的小几上,玻璃杯碰撞木质几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吓了一跳。
“陈烟,你怎么啦?”我单膝跪在地上,拉着他那只冰冷的手。
“阿宁,我方才……怎么啦?”他将我的手团在手心,“我吓到你了?”
“时间不早了,许诺催了好几次,问我们什么时候去到他那里。”我摇摇头,担忧地望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抬手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我去冲个凉,换身衣服。”他走至门边,又探过头来,趴在门上,问:“你要不要,一起?”
我拿起美人榻上的抱枕朝他精准地扔了过去,脸羞红如猴子屁股,“滚蛋!”
他接住抱枕,笑着,“那也得穿得漂亮一些。”他将抱枕放回美人榻上,站在我面前。
我看着身上的白t恤,不置可否,“又不去相亲,要打扮得跟公主一样?”
“随你高兴。”他摸了摸我头上的那支木簪,“你穿什么都好看。等我。”他按着额头,出了书房。我看着他上了楼,那背影孤独又落寞。我坐在楼梯上等他。很快他洗浴完毕,一身清爽地下楼来。
白色的印着简单LoGo的t恤,水磨蓝小脚牛仔裤,膝盖处划了一刀似的裂出好大一道口子,裤管半挽着,露出性感可爱的脚踝,一双白色球鞋,浑身上下不染纤尘。荇草一样的头发滴答着透明的水珠。肩上挎着一只黑色的登山背包。
陈烟将那只腕表戴回手腕上,拉着我下了楼。秦妈看到穿着和我一样衣衫的陈烟,惊诧到说不出话来。
“先生,你们这是……要出门吗?”
“秦妈,我和宁宁今晚要出去,我们不在家吃饭了。”陈烟进了车库。
“今天过节,你们不回来吃饭啊!我买了好多菜呀,婉儿不也来家里吃饭么?”秦妈好生失落地道。
“我早上就跟您说了,晚上我们要出去的,您忘记啦!?”陈烟开了车门,我上了车,“抱歉秦妈,今天跟朋友有约,不能陪您过节了。”
秦妈站在院门口,看着他开着车遥遥远去。
“秦妈,她好像哭了。咱们就这样把她扔下,是不是不太好?”我心里有些伤感,想起三哥来,想起无数个和秦妈一样子女不在身边的孤独的父母。
“今天晚上我们上云山露营,总不能带她去吧!你放心好啦!我都安排好了,王妮已经在路上了。”他微笑着,“不是说不管我的家事吗?一副劳碌命啊!”
“你才劳碌命!”我嗔怒地看着眼前白衣如少年的陈烟,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今天中秋节,好像整个花城的人都给放了出来,上云山的路更是塞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