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一摸枕畔,空无一人。我的细长的手臂露在被外,大红色的被子映得手臂鲜红。白色的窗帘飘忽,像行了远路的云朵,像走累了的我,终于找了个地方,停靠。
陷在那柔软的枕被中,身心温暖。不去想过往。不想陈尘,不想他妈妈。
一切都那么美好。寒冷的夜,不必一个人抵抗寒冷,身边有个温暖的身体,可以依靠,可以取暖。至少,他在努力地把我照顾好。
什么也不要想。
我劝告自己。
摸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morning!”电话那头的男子的声音是温暖的,令人心颤。“睡醒了?我马上回来。”他在开车。
“这么早干嘛去了?”我伸了个懒腰,慵懒地问。
“给你买早餐。”他温情道。
我心中一颤,看着自己光洁的手臂,“唉,陈烟,你别对我这么好,万一哪天你不要我了,我会活不下去的。”
“说什么昏话!你我之间只有你不要我绝没有我不要你的,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你甩不掉我了。”窗外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
我爬起来,光着脚,跳下床,掀开窗帘,拉开窗户,趴在窗上。陈烟进了院子,手上提着两只罐子,一绿一橙。我冲他挥手,他笑,黑色的风衣敞开着,帅气无端。
陈烟将那两只保温杯放在餐桌上,我出门迎他。
“你怎么这么早啊?”我嗔怪道。
陈烟进了厨房,放水哗啦啦地洗手。
“那家粥铺,生意太好,去晚了喝不到了。”他取出碗筷,打开绿色保温杯,舀出里面浓稠的粥,雪白的鱼片,金黄的油条,紫红的花生米,嫩黄的蛋丝儿,青翠的葱花……颜色鲜艳,芳香扑鼻。
“去洗手。”陈烟打开另一只保温杯,里面是小小的蓬松的包子。他把包子夹出,放在白色的小瓷碟中,摆成一朵雪白的花。
相对而坐。餐桌上的小小瓶子里插着一枝红色的花,昨天在郊区摘的那枝。
有美食,有鲜花,有良人,有华屋,有枕畔缠绵,有烟火人间,有人把你放在心尖尖上……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吃完早餐,陈烟洗碗,我擦桌子。我把抹布扔给他洗,站在水池边的陈烟穿着白色麻棉t恤,黑色灯芯绒裤子,挺拔如松。我从身后抱住他,把冰冷的手贴在他结实的腰腹上。
“陈先生,你好贤惠哦!”我丝毫不吝赞美之词。
“手怎么这么冷?”他冲洗着碗,“晚上睡觉的时候,脚也跟冰块一样。”
“你嫌弃啊?”我仰脸看他,笑。
“可不敢!”他收拾好厨房,看了看手上的手表。“快去梳洗,要迟到了。”
“还早呢,才八点多。”我摸出手机,看着那裂屏的手机。
“我约了人九点看房子,我先送你去单位。”他扯了张厨房纸巾擦干净手。
我梳洗完,换好衣服出来。
陈烟看着我,上下打量,抿着嘴,“你把头发盘起来,更精神。”
“冷啊!”我缩着脖子。
他拿过围巾,套在我脖子上,“多穿点就不冷了。你同事那军大衣看着就挺不错的,要不考虑一下?”
“你搞笑的吧!”我换鞋,笑,差点摔倒在地上。
陈烟把我送到报业大厦楼下,他下了车,毫不避讳地拥抱着我,在额下落下一吻,“中午我接你吃饭。”
我点点头,转身离去。
他依然站在原地,看着我走进那旋转的玻璃门,进了那怪兽一样张着巨口的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