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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站在身前的杜若白倒是眼疾手快，他忙上前两步，长腿一伸，狠狠踹到了那两只猫的身上，他护在那灯笼前直喘粗气，怒目瞪着那两只猫，眼神儿是说不出的狠戾。一黑一白两只大猫尖锐嘶鸣了起来，声儿凄厉仿若女泣，他们站在原地焦躁徘徊着，绕着那红彤彤的灯笼，竟是久久不肯离去。

现场一时陷入了僵局。

门忽地&lso;吱呀&rso;一声，打开了。

&ldo;今儿是怎么回事，怕不是捅了猫窝了，&rdo;梁季青披着外衣走了出来，他怀里抱着的大白猫同他一块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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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拾陆。十灯笼

面对杜若白时毫无惧色的两只猫儿，在看到梁季青出来后，竟是连连退了好几步。一黑一白两只大猫藏在暗处，焦躁盘绕着，却是始终不肯离开。梁季青没搭理他们，他兀自走到门边，就着洋火，点燃了门框左边原本未亮的那盏红灯笼。

&lso;！啪！&rso;蜡烛亮了。

两只猫儿凄厉地惨叫出声，哭鸣响彻整条小黑巷子，梁季玄听得头皮直发麻，他们不甘心地狠狠瞪了一眼那灯笼。徘徊着，犹豫着，足掌蹭搭着地，蓬软泥地现出了小小凹坑，他们最终还是放弃了，猛地一窜，掉头跳上墙梁，一溜烟跑没影了。

梁季青承了梁夫人一身的瓷白皮肉，裹在件藏青底暗纹的棉布褂子里，深底衬得他的皮色是愈发青白了。夜风瑟瑟，他本就着着寒，此时又见了风，不禁又咳嗽了起来，他面上涌上了些病态红潮。

&ldo;你可算回来了，&rdo;梁季青看到杜若白，长舒了口气，&ldo;明日你还是别再乱跑了，可别……&rdo;他噤了声，他忽地看到了站在暗处的梁季玄，&ldo;……玄仔？&rdo;梁季青皱起了眉，&ldo;你怎么突然从德国回来了？&rdo;

&ldo;……哥，&rdo;梁季玄嗓子发干，看着梁季青皱了眉，他忽地有些紧张。

梁季青怀里的白猫却忽地不安分了，他挣开了梁季青的怀抱，一蹦跃到了梁季玄脚边，就着他西装裤磨爪儿，动作很是熟练。方才光暗，梁季玄没注意，这下才发现这大白猫是他整一日未见的小黑。连着奔波一日，梁季玄都快把他忘了，他忙蹲下身满是愧疚地把他搂进了怀里，小黑舔了舔爪儿，舒坦地挺着小圆肚子，享受梁季玄帮他顺毛。

梁季青&lso;噗嗤&rso;一声笑出了声，&ldo;原来这小胖子是你养的，&rdo;他捏了把小黑高高竖起的白耳朵，&ldo;他倒是会认人，在我这里蹭吃蹭喝一整天了。&rdo;

梁季玄抿着嘴笑得有些腼腆，整四年未归，突地又见到这思念许久的哥哥，他一时倒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ldo;走，小玄子，&rdo;梁季青倒是没他这烦恼，他亲亲热热一把揽住梁季玄肩膀，把他往里带，&ldo;外头冷，我们去里屋好好聊聊。&rdo;

杜若白站在他们身后，未多言语，倒是贴心地把梁季玄的行李给提了进来，他合上了房门。梁季玄拿余光瞥了一眼，他看到门外的那十盏红灯笼，随着夜风呼呼摇摆作响，九亮一灭，最底下的一盏，却是依旧黯淡着。

门，&lso;哐&rso;地关上了。

梁季玄收回了目光，他忽地发现自己脸上都僵直了。

宅子不大，只零星几间小屋子。这几间小屋子里又只有一间亮着光，其他几间门上都落了锁，显出些冷清。借着那点子光，梁季玄看到宅子中间有个小院子，院子空落，物件稀少，正中间生着棵不大的桂树，桂树底下，摆着张石桌，旁配着两三张小石凳子。

梁季青拉着梁季玄进了那间有光亮的屋子，一跨进门，梁季玄就觉着一股子热浪奔涌袭来。角落里头，摆了个铜炭盆，此刻正灼灼冒着热气，梁季青刚进屋，就窝进了被子里。他刚见了风，此时咳得嗓子都失了音，好似那五脏六腑都要一并呛出来了。

杜若白闻声赶了过来，忙前忙后的，倒是比他这亲弟弟都来得上心。梁季青蜷在被子里，鼻音嗫喏，&ldo;我真是许久未染风寒了，这般遭罪，倒真不如平日里多生些小病来得好，&rdo;他整个人虚了一头，&ldo;这长久不病猛地一着凉，倒真真像是抽了脊梁骨样的难受。&rdo;

梁季青孩子气地抱怨着，他抱着川贝炖雪梨，低头又抿了口糖水。屋里热，他又窝在暖被里，整个人好似浸在了水里，汗珠子顺着额发直往下淌。杜若白站他边上，耐心地拿拧干的热帕子给他擦汗，他嘴边一直抿着点笑模样，没丁点不耐烦。梁季玄在旁边瞅着看着，杜若白现下倒是真能同照片上那腼腼腆腆的男学生对上影了，他兀自皱了眉，杜若白同他哥之间那点子亲昵劲儿让他着实不大舒服。

&ldo;青哥，你怎么会突然病得这么重啊？&rdo;梁季玄往别处岔着话题。

背着光，梁季玄注意到杜若白好像僵了一下，他立在原地，面朝着梁季青，像也在等着答案。

梁季青愣了一下，他先拍了拍身旁的杜若白，&ldo;若白，你先替季玄收拾个客房出来吧。&rdo;杜若白不大甘心，在原地又站了会儿，见梁季青始终不松口，才不清不愿地出去了。虽说去的不清不愿，他还是贴心地为他们合上了这屋的门。

待杜若白出去了，梁季青往后一瘫，倒在了被子里，他叹了口气，&ldo;嗨，还不是前几天去北海公园做采访吗？&rdo;他笑着摇了摇头，&ldo;遇着个小姑娘掉荷花池子里了，你哥我这不脑子一热，就往池子里蹦了吗？&rdo;

&ldo;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rdo;

&ldo;什么时候的事啊，就两三天前呗，这个月初的时候，&rdo;梁季青抬起头冲他笑，&ldo;我们小玄子这么关心我，哥哥可真是受宠若惊。&rdo;他西子捧心状抓着梁季玄放在床边的手直晃悠。

&ldo;哥你别闹了，&rdo;梁季玄敛起了笑容，&ldo;来你这儿之前，我去过一趟民声报社。&rdo;

梁季青脸上的笑也收了起来。

&ldo;昨个夜里，我去了趟民声报社，在那里遇上了陈老爷子，&rdo;梁季玄兀自说着，&ldo;依着他的说法，你三个星期前就没再去报社了。就算他老人家记错了时间，我临上船给你寄的那封信也好生生在你桌上未拆过封，这一周你铁定是未回去过。&rdo;

&ldo;……你说你看到陈老爷子了？&rdo;梁季青忽地坐了起来，他猛地一惊。

&ldo;哥，你同我说句实话，&rdo;梁季玄不理会梁季青往外岔开的话题，他拉住了他的手腕，&ldo;九月一号那天你到底怎么了？&rdo;

&ldo;阿玄，&rdo;梁季青叹了口气，他面色为难，&ldo;我……&rdo;

门忽地&lso;吱呀&rso;一声打开了，梁季青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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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拾柒。雨夜

&ldo;天色已经不早了，&rdo;杜若白跨进了门，他往炭盆里又加了些炭火，&ldo;有什么话，你们还是明日再说吧。&rdo;

说完，还装作不在意地瞥了眼梁季青。梁季青刚咳过没多久，面上依旧潮红着。杜若白虽还同梁季青闹着别扭，却还是不放心地试了试他额温，他面上依旧紧绷着。梁季青挺无奈的，但顾忌着边上的梁季玄，也只得是暗地里扯了扯他衣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