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宣凌允离去后,屋内陷入一片沉寂。
月泽缓缓睁开双眼,眼中神色清明,没有一丝刚睡醒的迷茫。他缓缓抬起右手,指间魔气环绕。
他盯着这股魔气,眼中神色晦暗,心中疑虑渐起。
刚才,他在宣凌允的身上感受到若有若无的魔气,是那只名为瞳的魔没有处理干净吗?
突然,月泽眸光骤沉,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沉声道:“来都来了,躲躲藏藏成什么样子!”
话音落了许久,屋内才缓缓浮现灵力的波动,一道月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月泽床前。折月望着床上的月泽,眸中神色几经变化,最终归于一片温柔。
“你……不该出来。”折月沉声道。
“不该出来?”
月泽低声呢喃一遍,忽得冷笑一声,目光骤寒。他掀开被子,下了床,冷笑着,步步逼近折月。
“你们一个个打着为他好的幌子,将所有事情都隐瞒,看着他一步步深陷局中,作茧自缚。你们到底是为他好,还是为你们心中那点‘大义’找借口?”月泽厉声质问道。
他活着就是可悲,各方算计着他,知道真相之人又都不约而同的瞒着他。
“我会护着他。”折月沉声道。
月泽仿佛听到一个极其荒谬的大笑话,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质疑与不屑,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更是挂满嘲讽之意。
“呵!你们护得住吗?”
月泽冷笑着,话语中带着尖锐的讽刺,“妖族之祸、南宫之乱、神月所求、天道之意,你们解决了那一个?月河覆灭、亲族惨死,你们又救了哪一个?”
“你们所谓的护着,不过是一种自以为是的行为罢了。你们以为将一切都隐瞒起来,就是对我的保护?简直可笑至极!”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强烈的不满和愤懑。那原本平静的面庞此刻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而变得有些扭曲,他的眼神如利剑一般,似乎要穿透折月的内心。
折月的神色未变,眸光依旧温柔,“我会护着他,也会护着你,阿泽。”
闻言,月泽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冰冷,冷眼望着折月,嫌弃道:“你们这些人真是虚伪!”
月泽停顿了一下,手中魔力凝聚,渐成一柄长剑,厉声道:“异世之魂,你占我身份良久,现如今该还回来了。”
话罢,月泽扬剑攻向折月,去势决然如同他眼底的坚毅一般。
从今以后他会自己护着自己,自己完成未尽之事。
闻言,折月缄默不语。
他曾以为自己是月泽心魔,所思所想只因月泽所喜而酷似宣凌允,没想到,他是另一个宣凌允遗留在月泽身上的灵识。
数日前,他自宣京与月泽分别,独自游历世间时,忽闻十万大山有魔族出没。他想收些魔气,便来了十万大山,心中却突然冒出一种熟悉之感,那股熟悉感引着他去一个地方——云上境。
云上境,坐落于十万大山西南方。此地终年云雾弥漫,缭绕不散。那缥缈的云雾,时而如波涛汹涌的云海,时而如静谧流淌的银河,将这里装点得宛如天上仙境一般,令人心驰神往。故而,此地得名云上境。
云上境上有云上城,云上城内有冥司,冥司内有鬼吏,鬼吏通阴阳,游走人鬼两界。
折月站在一处名为冥司的庙前,微微皱了眉,心中的那股熟悉感随着他靠近而变得愈发的浓烈。
他定了定心神,越过大敞的木门,径直走了进去。院内逼仄,右侧的空地上种着一棵高大的槐树,槐树枝繁叶茂,将后面的大殿遮了大半。
见此场景,折月心中莫名的觉得压抑,微皱的眉头又紧了几分。
槐木引鬼,这番布局显然是将阴气引入冥司。
“上香三文,求牌十文,不问姻缘、不求运势,只保平安,驱邪招鬼!”
殿门前的摇椅上,一个看不清容颜的男子慵懒的躺着。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点点光斑,轻轻地落在他的身上。他微微晃动着摇椅,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都不求,我来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