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停,又说道:“来吧,小姐。这个人必须被揭发、被判刑。这之后……”
“这之后会怎么样呢?”
波洛咳嗽一声,微笑着说道:“您将被献给众神……”
7
麦克·斯托达惊讶地望着波洛,说道:“格兰特将军?格兰特将军?!”
“正是,亲爱的。要知道,整个布景都是你可以称为‘冒牌货’的东西。那些佛像,那些贝拿勒斯铜器,那个印度男仆,都是!还有那痛风,也是伪装的!痛风如今早已不多见了,只有很老很老的老头儿才有得痛风的——十九岁年轻姑娘的父亲不会得这种病!
“另外,我还确认了这一点。出去的时候我绊了一下,趁机用手抓住他那条患痛风的腿。那位先生正因为我跟他讲的那些话而忐忑不安,竟然没感觉到我那一抓。哦,没错,那位将军是彻头彻尾的冒牌货!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主意还是挺精明的。一位退休的驻印英国将军,一个可笑的、脾气暴躁的人物,在那里定居下来——没和其他退休的驻印英国军官住在一起,哦,不,他到了一个对一般退伍军人来说过于昂贵的地区。那里有的是有钱人,有从伦敦来的人,是推销那种货品的绝好的地方。又有谁会怀疑那四个活泼可爱的漂亮姑娘呢?就算出了什么事,她们也会被当成受害者——这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你去见那老魔鬼时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呢?是想让他害怕吗?”
“没错,我就是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没多久就发现了。那几个姑娘接到了命令。安东尼·浩克,其实是她们的受害者之一,准备被当成替罪羊。希拉本想告诉我拉金太太大厅里那个水壶的事,可她不忍心那样做——另外那个姑娘冲她怒喊了一声‘希拉’,她便不得已,支支吾吾地说出了那个水壶的事。”
麦克·斯托达站了起来,来回踱着步子,最后说道:“你知道,我丝毫不松懈地看住了那个姑娘,我已经对青少年的犯罪倾向得出了一个很可靠的理论。如果你调查一下当今的家庭生活,就一定会发现——”
波洛打断他的话说道:“亲爱的,我非常尊敬您的理论知识。我毫不怀疑,您的理论在希拉·凯利小姐身上会取得可喜的成功。”
“对其他人也有效。”
“其他人嘛,也许吧。可能也有效,可我敢确定的只是希拉那个小姑娘。您会驯服她的,毫无疑问!实际上,她已经对您完全言听计从了。”
麦克·斯托达红着脸说道:“波洛,你在胡说什么呀……”
第九章希波吕忒的腰带
1
一件事总是引出另一件事,这是赫尔克里·波洛总爱说的一句没多少新意的话。
他认为再没有什么比鲁本斯的名画被盗一案更能证明这句话的准确性了。
他对这桩鲁本斯画作盗窃案并没有多少兴趣。首先,鲁本斯不是他欣赏的画家;另外,这桩盗窃案的手法太过普通。他插手这起案件是因为亚历山大·辛普森恰好是他的一个朋友,另外出于某个他个人的原因,就是跟古典文学的关系!
画作失窃之后,亚历山大·辛普森派人把波洛请了过去并向他倾诉了自己的不幸遭遇。那张鲁本斯的画作是新近发现的一幅迄今为止尚鲜为人知的杰作,不过毫无疑问是幅真品。那幅画在辛普森画廊展出时,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偷走了。当时大批失业者正躺在进入里兹酒店的必经之路上,以此进行抗议示威活动。其中一小部分人还进入了辛普森画廊,躺在地上举着“艺术太奢侈,饥饿者要吃饭”的标语。警察来了,人群好奇地聚在那里看热闹,直到示威者被警方用武力驱散之后,大家才发现那幅鲁本斯的画被人从画框上干净利落地割走了!
“要知道,那是一幅很小的画,”辛普森先生说道,“谁都可以把它夹在胳膊底下走出去,而那时人人都在看着那些可怜的失业的白痴。”
后来警方发现那些闹事的人是受人雇用的,在那起盗窃案中扮演无辜的角色。他们被指派到辛普森画廊去示威,而直到事后才知道让他们去那里的真正原因。
赫尔克里·波洛认为这是一个有趣的障眼法,可他对此无能为力。他指出,完全可以仰赖警方,侦破这起简单的盗窃案。
亚历山大·辛普森说道:“听我说,波洛。我知道是谁偷走了那幅画,并且知道画的去向。”
根据辛普森画廊的所有者所说,那幅画是被一个国际盗窃团伙应某位百万富翁的要求盗走的,那人不介意以极为低廉的价格购进艺术品,而且从来不问来历!辛普森说那幅鲁本斯的画作会被偷运到法国,然后转到那位百万富翁手中。英法两国警方都处于戒备状态,但辛普森却认为他们不会截获。“画一旦落入那个恶棍手中,就难办了。有钱人可不好惹。这就是为什么要请您来。情况会变得很微妙,您是办这事的唯一人选。”
最后,尽管毫无热情,赫尔克里·波洛还是在百般劝说下接受了这个任务。他同意立即动身前往法国。他对这项调查其实兴趣不大,却由此意外接触到了一起女学生失踪案,那个案子倒让他更感兴趣。
他是从总警督贾普那里第一次听说这起案子的。当时波洛正对男仆为他收拾的行李表示满意,总警督前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