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畅快地演唱完毕,敏儿深深呼了口气。沈恩京似乎也吃惊她们二人能合作得如此愉快,结束演唱时,她主动和敏儿拥抱。在主持人收尾后,敏儿走下舞台。
随着灯光背景再次变换,由嘈杂到安静的转场瞬间,敏儿脑袋突的便懵了!天啦!她刚才在干什么?
失去轩以后,她觉得音乐、电影、生活好似都失去了原本的意义,还曾在心里暗暗发誓,永远都不要再上舞台,让自己对舞台的记忆,永远停留在她和轩一起经历过的校园歌手大赛的舞台上,停留在毕业晚会的舞台上;也曾发誓,再不要再碰《奇怪的她》,这样,就好像轩永远在陪自己看电影!
那今晚的一切又算是什么?算什么!是那么容易就能破掉誓言?还是这样的誓言本身就太过幼稚和可笑?如果是轩在天之灵,看到此幕,他作何感想?是高兴?还是失望?
思绪已然混乱的敏儿,真的就如以翔所想,在兴奋剂的药效渐失后,开始遁入泄气和疲惫。她从舞台一侧下来后,呆呆地向前走,没有回到座位上,反而在紧挨座位的摇臂摄像机旁,站了足足30秒。
身旁的陈鹏不懂她这是怎么了,明明刚才在台上还活力四射啊?但是,即便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也看得出敏儿苍白的脸色和呆滞的表情,确实吓人。他不敢靠近,只好坐在板凳上静静地看着她。
最后,敏儿木讷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神看向前方。这一看,她看到了十米开外,站在演播室门口的以翔,顿时感觉像遇见了一根救命稻草。她受心之趋势,耷拉着脑袋,径直走过去,在以翔面前停下脚步。
此刻的敏儿,虚弱地像只受伤的小猫,哪里还有半点刚才在台上神采奕奕的样子。她抬起头,看着以翔那担忧的眸子,轻轻吐出几个字:
“我要回家!”
跟在她身后走过来的陈鹏,一脸惊讶,还未开口询问这是怎么了,就被以翔打断:
“Tom,敏儿累了,我那边也已经完事,我先带她回去,你不用担心!也转告淼芝她们,不用担心!”
“你酒会上喝酒了么?能开车?”
“除了几个小时前,开场喝的那两口,后来喝的都不是酒。放心,我不会拿敏儿和自己开玩笑!”
说完,他左手从陈鹏手中接过敏儿的包,右手握住敏儿的手腕,往停车场走去。整个举动自然、顺畅,没有过分的亲近,也没有一丝突兀与不适,有的……是温暖。
失魂落魄的敏儿,并不知道自己是否深刻感受到这份温暖,但她却本能地任以翔拉着自己,往停车场走,仿佛跟着他走下去,就真的能……回家!
车上,以翔开车之余,时不时转头打量两眼身旁的敏儿,只见她披散着长发、一语不发,吹着风,没有任何表情地看向窗外。风将耳畔的碎发吹得起起伏伏,侧脸若隐若现。
就这样安静了不知多久,直到连敏儿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安静有些诡异,于是收回眼神,微微张开嘴:
“恩……啊……那个……”
“丫头,实在不想说话,可以不说。不是外人,不用照顾我的情绪!”
“哦……”
或许是以翔的“贴心与理解”太感人,敏儿自我调整得快了些。又沉默了小会儿,她再度缓缓开口。
“今晚,这个跨年音乐会,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沈恩京会到场?所以故意……”
“我承认,我在圣诞的时候知道了这个计划,而且没有提前告诉你,是因为我也觉得他们这个想法不错!可以帮助你循序渐进地走出来。只是没想到,今晚这个突发状况……倒像是‘阵痛疗法’!”
“突发状况不是他们安排的,我想……如果没猜错的话,是某些人在背后作怪,而目标,是晏菲。”
“今晚的女主持人?名字听上去很熟悉。就是上次在会所,你帮过的那个女孩吧?背后作怪?你怎么知道的?”
“好巧不巧,我在洗手间里听到了某些人的对话,但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也是在事情发生的那一瞬,才反应过来的。哎,这些电视剧里的情节,竟让我在现实生活中给碰到了……人家都说是戏如人生,我怎么感觉,TNC的人生才如戏啊!”
“关键也要遇上你这么一位有义气,又敢冲动的人配合,才能成了这出戏啊!”
“呵,我这爱管闲事的臭毛病!”
“不,在我看来,你这样子,虽然,是……有点麻烦,但,这样本真的你,很好!”
“别替我开脱,我知道我又让你们担心了,你们是好意,我懂。”说到这儿,敏儿停顿下来,正好以翔也在一个路口前遇到红灯,停下车来。
敏儿看着以翔,深吸了口气,从嗓子眼儿里,艰难地挤出一句话:
“我……其实真的不愿意给大家在这方面添负担,我不想大家为我担心……这个魔咒……我想克服!这个纠结……我想解开!”
说完,她咬着下唇,转过头,呆呆地看向前方,好似刚才这话不是她说的。
以翔看着敏儿的侧脸,心里一紧。这……应该是心疼的感觉。与此同时,脑子里也思索了很多。就在绿灯出现的一瞬,以翔做了个决定,原本应该直行的他,突然改成右拐。
“你?咱们不是应该直行回家么?这是要去哪儿?”
“我知道你想回家,可是心在哪儿,家就在哪儿。心若漂浮不定,即便回到房子里,又真的算是回家么?丫头,今晚已然这样,莫不如,就‘治疗’到底吧!至少,先把音乐这个‘魔咒’解了!”
敏儿突然就明白了他想做什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盯着他,没有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