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了,你都跟东宫反目了,难道还想着和他相亲相爱啊?”
七皇子语塞:“……”
“怎么样?”十三皇子又抛出一个诱饵:“据我所知,长公主府的建造已经是超出预算。”
七皇子怔了一下,“户部给批的银子不都是经你的手吗?”
“还有尚书呢,你也不想想,礼部每件事都要知会你吗?”十三皇子觉得七皇子的智商和他不是一个水平的,这么蠢的问题都能问出来,也不知道那个厉出衡怎么会觉得他是可塑之材,可能厉出衡也没传闻中的那么厉害。
七皇子想想也是,“可这银子能批下去,也是有父皇的默许。”
七皇子不蠢,事关钱银,没有人愿意背这个锅,户部尚书方月理又是个老谋深算之人,不会给自己招这些麻烦。
“父皇的默许是一回事,可悠悠之口难掩,就算是父皇也不能一意孤行吧?”
七皇子抬眸,望向勤政殿的方向,突然问道:“咱们俩在勤政殿前讨论这些事情……”
十三皇子哈哈大笑,“自古以来皇家无父子,是他偏心在前,做儿子的不过是想讨回自己应得的部分,你说是吗?”
若是论偏心,七皇子最是深有体会。
“我现下就去和父皇聊聊天。”七皇子反过来拍拍他的肩,笑容狡黠,“年节要到了,祭祀典礼都在筹备当中,但是不宜铺张浪费。”
十三皇子和他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七皇子向来深得圣人的喜爱,但这个喜爱仅仅只是浮于表面的慈爱,而不曾有给过他实质性的赏赐,尤其是在王美人的位分上。
但经过东宫的私生子事情之后,圣人对他的这份喜爱就有那么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就如现下一般,笑容很勉强,言语很躲闪。
“儿臣是来请父皇示下,今年的大祭一切从简,不宜铺张,以节俭为主。西北大旱,江南雪灾,边关战事吃紧,都需要银两。”
圣人心里就不高兴了,这种事情哪里轮得到他来提,户部都没叫穷,他一个管礼部的操心这么多做什么,况且祭祀这些事情都是有一定的礼制,有些东西是不能少的,一年就一次的年节,还从简?从简那也是他这个爹先说的,哪里轮得到他来说!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就拟个折子过来。”圣人面上不显,仍是笑着说:“既然是从简,元月里你母妃的生辰也就在宫里吃个团圆饭,不要再铺张了,老七你要带头,为兄弟们做个表率。”
一顶高帽戴下来,七皇子表示这样的偏心还能更明显一些吗?
厉出衡早起用饭时,与杜且提起长公主府的事情,杜且淡淡地回道:“公主那样的性情,会出这种事情也是难免的,她对清远侯一往情深,想快些嫁过去也是正常的,只是怕出了这样的事情,纪太夫人不会让她进门,不管这件事最后的责任在谁身上。”
“你对汝阳公主倒是很了解。”厉出衡把她揽到身前,“那你猜猜,为夫会怎么办这件事情?”
成了亲之后,厉出衡对她想搂就搂,想抱就抱,想亲就亲,当着白芍她们的面也是毫无禁忌。
杜且推了他一把,可完全是无用功,遂又睨了他一眼,“公主无非是急着嫁人,难道她还能杀人不成?”
“她不杀伯仁,伯仁因她而死,她总该为这件事情负上责任。而且她全无悔改之意,仍是坚持不能停工,裴尚书大为恼火。眼下刑部和大理寺的结论还没出来,裴尚书不敢发难而已。”
“她还做了什么吗?”杜且心下有了计较,裴尚书之所以保持缄默,是因为他手上有不利于汝阳公主的证据,但因为杨昭默那边的供词没有出来,他不能提前拿出来,一旦杨昭默给了假口供,又是另一性质了。事情的关键还在于杨昭默会给出什么样的供词。可不管他怎么说,汝阳公主都难逃责罚。
厉出衡偷得一记香吻,笑得像只餍足的猫儿,“她做过什么为夫都不太记得住,但我记得她在虞大将军府当众给你难堪,但凡是欺负过你的人,我都不会让她好过。太子、公主亦是如此。”
杜且僵了半晌,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涩地开口道:“为了我吗?”
“放心,我有分寸的。”厉出衡感觉到她的身子微颤,用力抱紧她,“我不会再让他们有伤害你的机会。”
杜且捏着拳头轻打他的后背,嘴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曾经受到过许多的伤害,来自太子、汝阳还有纪澜,可她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人保护她,没有人安慰她,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连永儿都被带走了,那是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希望,她无力反抗,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被家人欺骗,被爱人遗弃,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个人,因为她受到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委屈而心疼难过,至少在她看来这些委屈无法与前世相比。
“傻姑娘,这是我应该为你做的。”厉出衡轻抚她的背,让她平息,“只是为夫的力量还很薄弱,还不能完全让你可以不受到伤害,但是给我时间,我会给你一世安宁。”
杜且点头又摇头,眸中含着热泪,感动而又心酸。上天终是待她不薄,没有让她再经历一次过往的苦难。只是她很遗憾,曾经错过这么好的儿郎。还好现下还不算晚,她还有一世的时间。
厉出衡走后,杜且把嫁妆的册子又点了一遍,给各府的年礼都差不多安排妥当,就是给太傅府的年礼她还没有完全理出来。给甘赋冲的礼应该是最大的一份,而她至今都没有到太傅府去问过安,听阿松说甘太傅是一个和蔼的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