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且慢!”
陈喆面不改色,高声喊道:“在下听闻王爷心怀天下,一心匡扶正义。”
“可如今,京城权贵相互倾轧,争权夺势,底层人民身处水火之中,苦不堪言,民不聊生。整个大晋官场勾结,沆瀣一气,全然不顾守疆将士餐风露宿,更遑论百姓死活?”
“王爷若不激流勇进,拨乱反正,这天下得利的只会是四夷蛮族,苦的却是无数大晋子民。”
说话间几人已将他拉至门口,陈喆一手死死抓紧门框,目中满是忧虑,朝着定北王的方向疾言喊道:“大厦将倾,独木难支;狂澜既倒,独臂难挽。王爷,在这生死存亡之际,若您继续藏拙,任由那帮奸佞小人掌权,这天下将会生灵涂炭啊!”
说话间,几人掰开他的手,将他拉扯着拽出门外,院子中尤传来陈喆近乎嘶哑的喊声。
“王爷,您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若您还不果断出手,改天换地的话,将来得利的只会是那些虎视眈眈的四夷蛮族,而受苦的将是无数无辜的大晋子民啊!”
他的呐喊声回荡在四周,惊得院中几只枝头安然休憩的鸟儿,扑簌簌振翅而飞,带着几分苍凉的孤绝之气。
陈喆闭了闭眼睛,一瞬间面前又浮现出旧主那豪爽的笑容,一股强烈的酸涩和无力感涌上心头,将军,我真是对不住您。
眼看他的脚步就要迈出院门,身后传来定北王浑厚的声音:“将他带回来!”
又是一番落座,只不过这次给他上茶的,换成了另外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陈喆望着身着宝蓝撒花缎面圆领袍的青年,脱口而出:“公子,您怎么也在此地?”
宿承安亲自将那壶茶水放在陈喆身边的案几上,自己又在他对面坐下,方才笑眯眯的望着他:“此法虽有些唐突,却能一试先生心意,让您受惊了!”
陈喆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许多念头,最后都定格在面前的青年身上。
他垂目看着那杯茶水,伸手端起来,对着宿承安微微一笑,一语双关:“如此,这杯茶陈某虽受宠若惊,却也算问心无愧了!”
话罢,他一口喝了那茶水,起身对着宿承安行礼:“恕在下眼拙,一路行来竟没发现贵人在侧。世子爷,陈某有礼了!”
宿承安与定北王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目中均露出满意之色。
定北王微眯双眼,他双手微摊,语气中满是热忱:“陈先生若不嫌弃的话,日后就屈尊留在北境如何?”
语气稍顿,定北王神色变得郑重起来:“先生也知晓,我定北王府虽有蝼蚁贪生之私念,亦不敢将其凌驾于万千子民的性命之上。若将来能够得偿所愿,我保证武安侯之冤,来日定会大白于天下。”
“届时,先生作为有功之臣,必能与我等一同为这天下苍生谋福祉,共创盛世,共享荣光!”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回荡在偌大的厅中,仿佛给这充满未知的前路,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蒙王爷世子不弃,喆将生死相随,不离不弃。但有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盼能助王爷成就大业,雪旧主前耻,喆此生足矣!”
言罢,中年男子郑重起身,再次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