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兰多忍不住瞄了秦珊一下,发现她正朝着别处看,只留一个后脑勺给自己。
他觉得这个中国人不像中国人,他世界观里,东方女性都是内敛,古典,腼腆,贤淑、兰质蕙心代名词。但是秦珊不一样,她一整个人都诠释着一个形容‐‐没心没肺,无胸无脑标本。
就这样一个人,还毫无保留地喜欢着他,死皮赖脸地黏腻着他,是不是很可怕?
……
没有回答。
奥兰多又扪心自问一遍,是不是很可怕?
……好吧,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事实上,真正可怕是,自己好像……越来越适应这样对待,如果将来有一天,这种适应沦为无法抛弃和离开习惯,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吧。
该收收了,告诫自己。
奥兰多将手机调暗,展眉看向别处,几位言笑晏晏贵妇人正朝着他这边看来,其中有他老娘曼妮。
然后,她们结伴走了过来。
曼妮停他跟前,介绍起身边一位棕发贵妇:&ldo;这是阿曼克公爵夫人。&rdo;
秦珊注意到身边情况,她赶忙拘谨地站起身。奥兰多反倒没任何反应,坐原地,神情冷峻,言辞敷衍:&ldo;您好。&rdo;
公爵夫人见状,不满地睥睨他一眼:&ldo;奥兰多,听说你刚才拒绝了我女儿邀请。&rdo;
奥兰多眼光淡然:&ldo;我拒绝女孩很多,不知道您说是哪一位。&rdo;
真是不知好歹傲慢小子,公爵夫人险些呕血:&ldo;梵妮&iddot;阿曼克,她和我一样,棕发碧眼,很美。&rdo;
奥兰多望向她:&ldo;抱歉,不记得。&rdo;
公爵夫人冷笑:&ldo;真是没礼貌,听梵妮说你以不会跳舞回绝她?是我跟不上时代还是怎么了,赫伯特名门后人,这样高雅舞会上,从头到尾只会玩手机?&rdo;
奥兰多点头:&ldo;是,您确跟不上时代了。&rdo;
阿曼克夫人几乎要咬牙切齿,她拨了拨梳理整齐鬈发,扔下一句&ldo;赫伯特伯爵夫人,我特意来看看你儿子,结果受到这样屈辱对待,真是丧气&rdo;,而后,甩头离开。
秦珊默默围观着眼前发生一切,表面装作非常为难样子,其实心理暗慡一比。
本来以为这种名媛舞会上会荆棘满布,结果压根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好吗?奥兰多直接一刀斩断所有外侵者靠近他路,让他们无所适从,无路可走。
奥兰多,你真爷们,么么哒。
&ldo;奥兰多,&rdo;曼妮目送公爵夫人离开,有些生气地唤他名字:&ldo;别耍小性子,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但是,这里,你代表是赫伯特一整个姓氏,别再给我添乱了行吗?乖儿子,去跟阿曼克夫人道个歉,可以吗?&rdo;
她都用上祈求语气了。
奥兰多非常反感他母亲,她好像几十年如一日这样,攀炎附势,追逐名利,并且强迫自己两个儿子也变成这样。
奥兰多知道不是她错,她从嫁给名贵那一天起,必然要经历这种事,耳濡目染,渐渐成为这种人。
也许她少女时期并非如此,睡莲一般清洁无暇,可她现已经深陷泥埃,不,也许她眼里不是淤泥,而是金杯。
但不论如何,她都是他母亲。
半晌,奥兰多站起身,启唇:&ldo;我去道歉。&rdo;
秦珊听见这句话,瞪大眼惊讶地看向男人时候,他已经利落地离开席位,视野里只有他一个黑色背影越走越远,他好像并没有走向公爵夫人甩脸离开方位,而是去往摆置管弦乐舞台中央。
有一架黑色钢琴摆那里。
奥兰多俯身和琴师讲了几句话,那琴师慡地笑了笑,把自己座位让给了他。
钢琴声戛止,像是机器内部不小心坏了一个齿轮,一整个管弦乐队停止运作,大堂里流转乐章顿时消失,趁着剩余光阴跳后一支舞绅士淑女们都歇下舞步,看向前台……
短暂喧嚣后,气氛回到安静。
他们全都看向台上黑色燕尾服男人,毫无疑问,他出现很突兀,但是他卓著外形和气质很排挤掉这份突兀,这样人,好像天生该站立高地,聚焦处,闪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