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与眼神带了太多太多不知名的含意,木显青的心跳再次失速。
「我令你不安了吗?」他锐利的目光没有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她沉默了一会儿,「是有一点。」就连她自己都感到意外,因为在那双过于犀利的眼眸底下,她竟点头承认了。
她很清楚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但一直以来,王子都是一只温顺的免子,果断、凶猛与他一点都搭不上边,但现在……她益发不安了。
这几天来第一次,段颂宇露出发自真心的笑容。他知道要这个女人承认心头的担忧有多么不容易,毕竟她不是一般人。
他泰然自若的从水中站了起来,两个侍浴的女奴分别从两侧接近,替他擦乾身体,即使浑身赤裸,他的目光却恶意的不离木显青,就像是在以目光较劲。
他试图在她的神情中看到一丝羞怯、不自在,她却只是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女奴替他套上长袍。
「我实在不知你的勇气到底从何而来。」他喃喃低语,话中有话,一派轻松的爬上三阶阶梯,半卧在床上。大床上铺了厚厚的动物毛皮,在寒冷的夜里,让他保有舒适的温暖。他懒懒的看着她,「你不怕死吗?年纪轻轻便四处平乱,对于死亡‐‐你真不害怕?」
「属下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要王子需要属下,属下一定随侍在侧,这是属下以生命所起的承诺。」木显青回答,心中有些吃惊。一直以来,他总是听她的话行事,从未试图与她闲谈,没想到现在他们竟然可以像朋友一般的谈话,感觉很不真实。
「木显青,」他玩味的唤着她的名字,「我应该给你一个机会。」
「机会?属下不明白。」
「―个坦诚的机会。」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不喜欢被人欺骗。」
此话一出,他很快看到她眼中闪过迟疑,但是那长密的睫毛很快掩住了情绪。「不单王子,任何人应当都不喜被人欺骗。」
「很好。」他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须臾不离她,「那你最好回去好好想想,我等你对我坦白一切。」
莫测高深的话像冰水从她的头顶浇下,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不断思索他话语后头的含意。「王子,你的意思是?」
段颂宇只是微勾唇,然后躺了下来,闭上眼睛,没有回答。
木显青静静的看着他。
一直以来,她都希望有一天,主子真的能够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男人,现在他似乎正朝她的期盼而去,为什么她却变得不再肯定呢?
心疯狂跳动着,看着闭眼假寐的男人,没由来的一阵心慌,更急更强烈的滑过心头,不论她怎么想要冷静,就是定不下来。
「下去吧。」段颂宇淡淡的说:「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