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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冷遇（第1页）

当冷枫走下飞机的那一刻，并没有想象中的鲜花铺路，没有人潮如涌的球迷，甚至冷枫觉得鹿特丹这座城市对自己有着种种排斥。前来接机的是俱乐部一名工作人员，只是公事公办的把冷枫带出机场，坐着一辆商务车就开往了目标城市海伦芬。

范安迪亲自主持了冷枫的加盟仪式，并召开了新闻发布会。但是发布会现场的气氛实在是有些冷清，只来了不到一百名的球迷，除了俱乐部喉舌媒体，就连荷兰主流媒体都对这一桩转会并不感冒，或许在这些媒体的眼中，俱乐部签下冷枫这个中超最佳球员的目的并非是为了成绩，冷枫背后广阔的中国市场才是俱乐部所看重的吧。

相比于冷清的发布会，冷枫的脸上始终带着职业化的微笑，看起来很热情又很官方的谨慎发言，也没有引起人们的反感，同样也没有什么让人记住的，总之这场发布会就像是走了个过场。尽管范安迪看上去真的很兴奋，可是随行的其他人就显得兴趣寥寥，甚至连微笑都是如此勉强。

虽然冷枫看起来很淡定很从容，蒋梦瑶就隐藏在俱乐部工作人员的背后，静静的看着冷枫，非常莫名其妙的的一件事，仅仅看着冷枫的背影，蒋梦瑶仿佛读懂了这一刻冷枫的思想。从蒋梦瑶所掌握的资料里可以很轻易地得知，冷枫并不在乎消失在镁光灯之外，也不在乎沦为替补，更不在乎所谓的不信任，冷枫足球生涯的每一步都是在质疑声中走出来的，在巴西直到最后，他才用足够优秀的表现回击了所有的质疑。

但是这一刻冷枫是落寂的，这种落差并不是因为位置上的变动，这一刻冷枫感觉到的是欺骗。当范甘迪出现在他楼下咖啡馆的时候，说的是如此信誓旦旦，甚至可以说是情感牌让冷枫最终选择了这家俱乐部。但此刻，冷枫对这里很失望，他可以容忍替补，可以容忍不受重视，但是这种出尔反尔的欺骗，让冷枫很不爽。

蒋梦瑶甚至能够明确的感觉到，冷枫这种心寒的感觉将会使他在未来的日子里，与这家俱乐部只有雇佣关系，而这种淡漠更容易激发出冷枫的斗志，甚至可以预期只要给冷枫机会，他会交出一份完美的答卷，但是一旦有了机会，冷枫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不会多停留一秒钟。

当范安迪在广大媒体面前展示冷枫新赛季球衣时，不仅仅是冷枫僵住了，就连蒋梦瑶都完全没有想到，甚至于冷枫没有当场爆发，都让蒋梦瑶觉得意外，就在这一刻蒋梦瑶萌生了马上给冷枫找下家的冲动。看着说好的7号球衣变成了21号，冷枫的脸色瞬间变了变，然后那一抹微笑重新回到冷枫的脸上，他居然接过了21号球衣。

发布会是如何结束的，冷枫仿佛已经完全不知道了，从接过球衣之后冷枫就像是一个木偶，任凭着现场的工作人员摆布，他发言的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浑浑噩噩的结束了新闻发布会，以旅途疲惫为由谢绝了俱乐部的晚宴。离开俱乐部的时候蒋梦瑶已经打电话租了一辆车，没有使用俱乐部提供的汽车，同样谢绝了俱乐部提供的司机，蒋梦瑶开车带着冷枫赶往住处。

打开这辆商务车的车门，冷枫随手把那件球衣丢在脚踏垫上，然后上车关门一气呵成，但是送他出门的范安迪与工作人员还是清晰地看见他左脚就踩在了那件球衣上。范安迪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而其余工作人员的表情完全是愤怒，甚至有要把冷枫拉出来打一顿的可能。

开车的蒋梦瑶想要安慰一下冷枫，回过头去，却发现冷枫侧卧在宽大的后排座椅上，怔怔出神的看着手里那一颗水晶心，用余光一瞥就觉得心中那个女孩的照片很漂亮，但是因为要开车，她无暇多看，只是想着，或许这个时候只有这个让冷枫魂牵梦萦的女孩，才能带给他一点点的安慰。

蒋梦瑶帮冷枫选的地方离海伦芬俱乐部的确很近，从俱乐部出发到租的公寓开车只需要十几分钟。这栋公寓是新建成的，租金属于中等，但是内部设施完备。楼上楼下共有4个卧室和一个很宽敞的客厅，可以方便冷枫的朋友过来时住。对于新居冷枫不置可否，冷枫只携带了很少一部分衣物，很随意的放在了沙发上，又帮蒋梦瑶把她的东西拿进来，也放在客厅地板上。

“我住在楼上，你住楼下，明天早上我会去俱乐部开始训练，你去和俱乐部管理层谈一谈，当然我估计谈了也白谈。在我效力于海伦芬这段日子，你尽快适应另一份工作吧，我会让我大姐把我的部分资产交给你打理。”冷枫的嗓音透漏出一丝疲惫，只握着那颗水晶心，冷枫走上了二楼。

当蒋梦瑶收拾完东西，信步走上二楼的时候，发现冷枫敞着房门，很随意的躺在床上，手里依然摆弄着那颗心。虽然冷枫穿着衣服，但蒋梦瑶依然觉得这样不是很好，转身就想走下去，这时候冷枫忽然开腔了。

“在荷兰，你说还有谁值得我信任呢？”冷枫的话语里透着悲凉，听得出他心里真的很难受，来到荷兰的第一天就遭遇这种情况，换做是谁都不会好受吧。

蒋梦瑶停下了脚步，侧靠着楼梯，笑了笑。“至少我们之间还是可以互相信任的吧。在我们公司我算是中层管理者，我的确不知道这个晨风经纪公司和你父亲有多少瓜葛。但是我们之间已经签订了合同，在合同到期或者被你履行最后一项条款终止之前，我都会对我的客户负责到底。”蒋梦瑶略微的停顿了一下，“还有，我确实很喜欢看你踢球，我也希望能成为你的朋友，而不是单纯的雇佣关系。”

“谢谢。”冷枫起身走到房门前，拉着房门的把手，“坐了一天的飞机很累的，这两天我们都有的忙了，所以早点儿睡吧。”说完冷枫关上了房门，他的声音从门里传了出来。“但愿在我退役的时候，我的职业生涯里只有一个经纪人。”

海伦芬俱乐部办公大楼三楼的会议室中，一个面色阴沉的金发男子和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对坐在会议桌前，花白头发的男子有着欧洲人传统的鼻子，狠狠的抽着雪茄，不停地抱怨。而金发男子也阴郁的不说话，陪着他抽烟。

“李察先生，很早之前我就和范安迪说过，这支球队不需要一个明星，我们需要的是肯为团队牺牲个体的球员，这个黄种人虽然才华横溢，看过他的比赛录像我的确很欣赏他，但是像我们这种小球会是不可能留住他的，我不想每年都要变化一套阵容，所以我不需要球星，我只需要一个能够为海伦芬效力5年甚至10的稳定阵容。”花白头发的男人大声的抱怨。

金发男子把烟蒂按进手边的烟灰缸，“阿尔梅斯先生，这个冬天我和其他几个董事联手在占有的股权份额上压制了范安迪，而取得了俱乐部的实际控制权。但是我的对手在海伦芬实在是拥有太高的人望，而我所处的利益联盟又实在太过于脆弱，很容易被他反击成功。这个中国人的实力通过录像，我想我们都很了解，是我刻意的没有把这些东西公布出来，所以在公众眼里，中国联赛依旧是世界上最弱的联赛之一，中国国家队甚至难以取得世界杯参赛资格。而在这样一支国家队里，冷枫居然都没有过国家队出场纪录。这些都在我们的刻意而为之下，成为了范安迪的罪状。”

“当球迷意识到冷枫的价值，恐怕范安迪的支持率又会提升到一个新高度，你们的计划也就破产了。”阿尔梅斯主教练虽然在抱怨，但是他的头脑依然很清楚。

“我给你一个承诺，明年球队会按照你的思路来组建球队，但是在这之前，我们必须让范安迪离开俱乐部。如果范安迪花费了整个球队的转会费引进的球员被证明是水货，那么他的支持率就会直线下降，夏季转会董事会会给他施压甩卖掉冷枫。如果到了其他球队，冷枫仍然能崛起，那么背负这个黑锅的人仍旧会是范安迪，到那时候所有的球迷都会对他不满，他在海伦芬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如果半个赛季打不上比赛，这可能会毁掉了一个球员的职业生涯。”阿尔梅斯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察，“而且俱乐部花费了800万欧元，最终甩卖的时候可能连一半都收不回来，像我们这种小俱乐部根本不可能承受的起如此巨大的损失。”

“只要我成为了董事会主席，马上会有新的财团注资进来，这一点你不用担心。至于一个中国球员的职业生涯，比起海伦芬美好的前途实在算不得什么。阿尔梅斯先生，我知道你一直和范安迪理念不合，如果不是你带队成绩不错，而且俱乐部已经把资金都投入到了这个中国人身上，这个冬歇期你就已经离开海伦芬了。想想吧，未来的海伦芬将按照你的理念来组建球队，你会获得和阿森纳的温格一样的权限，你会成为球队真正意义上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