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你这样穿冷不冷?要不要在外面披一件衣服?”老妈站在我身后,一边帮我整理发髻,一边絮絮叨叨地说。
“妈,哪有在婚纱外面披衣服的,土不土啊!”我抱怨道。
老妈啧声连连地埋怨道:“看看李牧寒给你挑的这件婚纱,肩膀和背露出那么一大块,现在可是一月!一点也不知道心疼我闺女,你还非得嫁给他!”
“妈,这件婚纱是我自己挑的,你当初不也说好看吗?”
“啧,要不在里面穿一件秋衣打底吧,你这样会冻坏的!”
“哎哟我亲爱的妈,我这辈子就嫁这一次,您让我怎么美怎么来好吗?就算冻出肺病来我也心甘情愿!”
“去去去!大喜的日子说什么病不病的!你这孩子会不会说话?!”我妈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朵朵,你真的要嫁给他啊?妈舍不得你……”
我无奈地看着我妈说:“妈,我嫁给谁您都要舍不得的。前两年是谁逼着我四处相亲的,是谁说但凡是个两条腿会走路的男人就可以嫁。现在我真要嫁了,您应该高兴才对啊!”
我妈抹了抹眼泪,哽咽着说:“妈就是怕你嫁过去受委屈。他耽误我女儿那么多年,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我叹了一口气,不知我妈这心结什么时候才能解开。我拉她坐下来,好声好气地劝慰说:“妈,这件事我不是已经跟您解释过了吗?差不多就行了,您也多提炼体谅牧寒吧,别在他面前摆脸色了。”
我妈啐了一口,说:“我非要摆脸。谁让他害我女儿29岁才结婚?!”
我正要继续劝她,陈晨走进来了,手里拿着我的新娘捧花。“亲爱的,你这束花做得真漂亮,是在哪订的?”
我惊喜地从她手里接过那个精致的花束,娇嫩的白玫瑰,衬着紫色勿忘我和冬青叶的花边。真的很漂亮。我甜甜地说:“是牧寒订的。我也不知道是哪一家。”
陈晨看我妈手里拿着我的羽绒服,笑着说:“伯母,我刚才出去看过了。场上暖气挺足。朵朵不会冷的,您放心吧!”
我向我妈飞了一个媚眼,她瞪着我,又回头对陈晨笑着说:“有暖气就好。”
离婚礼开始还有一个小时。我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又不敢吃东西。担心待会把小肚子腆出来。陈晨拿了一包苏打饼给我,说吃几块饼干不会有影响。
我正在怨念地嚼着饼干,天爱突然跑了进来。她穿着白色的花童礼服,头上戴着栀子花环。看上去像一个小花仙子。我把她拉过来,笑眯眯地看了半天,赞不绝口地说:“天爱今天好漂亮。姐姐想跟你换衣服!”
天爱笑着说:“姐姐的婚纱才漂亮呢!以后我结婚,要像姐姐这样打扮。”
小女孩真早熟。才十岁就想着嫁人了。我刮了刮天爱的小鼻子说:“你爸可舍不得你太早结婚!”我妈啐了我一脸,说:“朵朵,干嘛跟孩子说这个,没轻没重的!”又抱着天爱说:“天爱,你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天爱说:“爸爸让我过来看看梅朵姐姐准备好了没有,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我晃着手中空空的饼干袋说:“姐姐已经吃上了。”天爱吃吃一笑,说:“姐姐还是那么嘴馋,你的裙子上都是饼干屑啦!”
我尴尬地站起来拍裙子,我妈和陈晨帮着我一起拍。正在这时,文姐拉着小杰走了进来。
“梅朵姐姐,祝你新婚快乐!”小杰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燕尾服,扎着黑色领结,看上去帅极了。他已经在江海音乐学院附中念初一,林素音教授霸气地挤掉了附中老师,亲自担任他的辅导老师。今年夏天,林教授带着小杰在法国呆了一个暑假,参加了许多上流社会的音乐沙龙。小杰的音乐天才已经引起了欧洲音乐界的注意,法国《费加罗报》还对他进行了专题报道。
这些年来,在大家无微不至的关心下,小杰的自闭症有了很大好转。他已经可以和别人进行简单的日常交流,说话也很流畅。让我芳心大动的是,我每见小杰一次,他就更帅了一分。浓浓的剑眉、明亮的眼睛、挺直的鼻梁、有力的下颌,尽管他脸上仍未脱少年的稚气,但男人味却越来越浓了。
小杰把手上拿着的一个礼物盒双手捧给我,说:“姐姐,这是我和妈妈送给你的礼物。”我接过来,发现那个礼物意外的沉。文姐说:“小梅,这个礼物是小杰自己想到的,他说要把这个送给你当结婚礼物,你拆开来看看。”
我感动地看了小杰和文姐一眼,然后慢慢拆开礼物盒。里面是一座水晶奖杯,我记起来了,这是小杰10岁那年第一次参加比赛拿到的第一名奖杯。翻过奖杯,我看到底座上新刻上了几个字:“梅朵姐姐,我永远爱你。龚青杰。”
我的脸刷的红了,眼泪涌了上来。陈晨看到我的样子,赶紧用手在我眼前扇风:“别哭、别哭!小心一会妆花了。”
我顾不上了,眼泪已经掉了下来。我拉过小杰,柔声说:“小杰,姐姐也永远爱你。”
结婚之后,我就要搬到北京和牧寒一起住。离开江海,我最舍不得的人就是小杰。
我低头擦眼泪,眼角的余光看到天爱呆呆地站在一边看着小杰。我笑着说:“天爱,你看到小杰哥哥怎么不打招呼?你们俩小时候一起学钢琴,那时候感情可好了,你忘记了?”
小杰看到天爱,转过头微笑看着她,他的笑容高贵得像小王子一样。天爱不知怎么脸突然红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推了推小杰说:“小杰,你天爱妹妹害羞了,你主动一点。”
小杰向天爱走过去。伸出手说:“天爱,你好,好久不见了。”
小杰那种淡定的贵族范快帅瞎我的双眼了,天爱哆哆嗦嗦地伸出手飞快地跟他握了一下,嗫嚅说:“你好。”然后转身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