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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河里的收获（第1页）

“完事了去喝一杯？这死冷的天，可真难受。”

“不了，我完事了还得干活，不能喝酒。你们去吧。改天等我休息了，我请你们喝一顿。”

老赵搓了搓还有些僵硬的手，拿起长蒿跳上自己那艘清理河道时用的船。

天还没亮，前些天一直在下雨，虽然今天不下了，但雾蒙蒙的一片，只是站在那里都觉得四周的冷气在不断地往骨头里钻，吸一口气，感觉吸进去的不是空气而是一粒粒冰珠子。

另外几个人约好后，也分头划着自己的小船向各自的分段区域划了过去。

这样的天，戴着头灯都照不太远，只能凭从脚下哗啦啦流过的水流急缓，以及多年的工作经验来判断船已经划到了哪一段。

按照老赵的工作习惯，他要先划到永康桥的桥下，再一路慢慢地清理到富水河桥下。这样白天地工作就算是完成了，晚上8点以后再从富水河桥下划回永康桥，再把船送回仓库里，今天一天的工作就算结束了。

白天的时间，他本来可以向李国富一样做清扫大街的工作，但最近他发现送外**起清扫要更赚钱。只要自己够勤快，只要跑得够多，这一个月下来有的时候比儿子赚得还多，这样他就能在过节的时候给大孙子包个大红包了。

一想到大孙子那张胖乎乎的脸，最近刚学会奶声奶气地叫爷爷，老赵就觉得不冷了，还不自觉地哼起了小歌。歌叫什么名，谁唱的他也不知道，只是最近总能在各种地方听到各种人的手机里传出来这首歌的调子。调子简洁明快，不断反复，歌词唱的什么也完全不知道，但调子倒是听了两遍就会了。

就这么来来回回哼了20分钟，船终于划到了永康桥下。如果是平时没有这种大雾的天气，不到10分钟他就能划到了。

老赵把长蒿深深地插进河底，拿起工具，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虽然每天都在做，但总是能捞到各种垃圾。有的时候是一部手机，有的时候是一只鞋，有的时候甚至能捞到自行车！他还记得最早的那几年，更是千奇百怪无奇不有。

像碎纸币这种东西捞上来，运气好了还能拼个整，拿去银行换个好币。偶尔下个大雨，能把打进淤泥底下的硬币翻上来一些，一捞也不少。手机类的捞上来就是砖块，没什么太大的用处。最头疼的还是那些大件的东西，拿回公司统一处理，也是个不小的费用。

最常见的还是一些各种塑料袋，酒瓶和易拉罐这类的生活垃圾。有的时候还能捞上来猫猫狗狗，一看就知道是野猫野狗。这个时候老赵都要给它们好好地找个地方埋起来。

最近这几天下雨，出来活动的人少了，本来以为垃圾会变少，没想到竟然还是有不少垃圾被雨水冲着带到了河里。

老赵今天的收获也着实不少，3包生活垃圾（一看就是垃圾桶太满没能扔进去，结果雨下大了就被冲下来的），没数过有多少的各种零食包装纸，四五个外卖盒，9个啤酒罐，7个白酒瓶，1个破轮胎……

“嗯？什么东西这么沉？”

老赵的钩子扯到了什么东西，他用力拉了拉竟然没拉动！

自从市里搞全民环保，这几年来已经很少能在河里捞到这么重的东西了。老赵松了松钩子，把两条腿迈开稳稳地扎了个马步，把另一只手里拿着的网兜也深深地扎进河里，贴着河床绕着铁钩勾住的东西绕了一圈，想知道这个东西大概能有多大。

“嗯？怎么还绑了个东西……”

老赵心里已经开始有些发毛了。按照他的过往经历，加上同事们之间流传的一些事情，这种刻意绑上重物扔进河里的多半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老赵的后背上已经惊出了一层密汗。

他收回了网兜，又收回了铁钩，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绑在钩子的底端又重新插了回去，找到刚才网兜碰到的那个绳子来回摩擦，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把绳子划断，然后用网兜配合着铁钩把那东西捞了上来。

可这一捞，那种不安的感觉就更深了。

那是一个红蓝格纹的塑料编织袋，袋子不大，长宽都不超30厘米，把手的地方还残留着老赵刚刚割断的塑料绳。河水正从编织袋的缝隙里不断地流出来，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

他战战兢兢地拉开编织袋的拉锁，眯缝着眼逼着自己去看里面的东西。

里面是4小包黑色塑料袋，每个都鼓鼓囊囊的。老赵拿起铁夹去戳了戳，软软的。

老赵想起来之前他还捞起来过一包观赏鱼，想着可能是哪个养鱼的没养好，给自己的宠物来了个水葬，那一口气总算慢慢地吐了出来，自己也开始继续后面的工作。

捞到富水河桥西边的桥墩，他今天的工作就结束了。

剩下的那一段也没捞到什么特别的，都是些常见的垃圾，和一个女士皮包。小包也不大，感觉放个手机就塞不下什么了。皮质看着不错，一摸就知道是小牛皮，虽然没多大用处，但是洗干净了还能背，就当是给老伴装当手机包用了。

今天上午的工作做完了，老赵看了看了天，这大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散，感觉今天的外卖订单也会很多，心里就有点美滋滋的。

他收好工具，准备撑着长蒿去把船锁上，想了想那包观赏鱼倒是可以再仍回河里，不过得拆了塑料袋。

想到就去做，老赵脱了手套去解那塑料袋的死扣，费了点功夫总算给解开了。

他把袋口撑开，本来没想往里面看，可头上的灯却偏偏照在那包袋里的东西上。

那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观赏鱼，倒像是一小块一小块的猪肉。这就很有问题了！没有人会特意把猪肉扔到河里来，还要在袋子上绑上重物沉到河里！

老赵抬头看了看富水河桥，那段桥的监控因为前段时间一直下雨，线路被水泡了出了点问题，听说今天才会来人修。

一想到这，再看这袋东西，老赵就再也无法平静了。他赶紧拿出手机报了警，想着如果真的只是猪肉，大不了就被骂一顿，但如果自己猜对了，那问题可就大了！

“您说，这位赵叔叔在富水河桥下面捡了个包？”

“对啊，听说他老伴还挺喜欢的，每天出去跳舞都要背着。”

当时林青问老赵的时候，老赵对这件事是只字未提。而且林青明明记得，陈钰陈钊两人带队把老赵捞上来的所有垃圾都带回局里去做了检测，可那里面并没有李国富提到的那个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