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那个女人才会低下她那颗永远高傲的头颅,跪在他的脚边,祈求他的怜悯与施舍。
随着病房门被关上,最后一丝光亮被隔绝在外面的世界。
宴九黎无助地跪倒在病房门口,双手不停地拍打着房门,却因为胃部剧烈的疼痛,让她根本使不上力气。
“陆韶钦,你不能这么做……”女人的身体渐渐在地上缩成一团,呈现出婴儿般自我保护的姿态:“我不能动手术,不能打麻药,我会死的……”
“陆韶钦,我就快死了……”
“求求你,你放过我,好不好?”
……
宴九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她拿着刀,在无人的别墅里,狠狠地划破自己的身体,鲜血顺着手腕,无声无息地蔓延到整个浴缸里。
大片的红色刺的她双眼剧痛,然而她却笑了,因为她看到自己温柔的母亲,正在远处的光明中向着自己招手。
她抬起手,想要抓住,却被一声呼唤拉了回来。
“宴九黎,你在干什么?”她转过头,有些发愣地望着那个抱着自己拼命奔跑的男人,他的脸上,真真切切地写着担忧和焦急。
“宴九黎,你不要死,我不许你死掉!你听到没有!”
“你……不要我死?”女人抬起头,虚弱却异常急切地问询。
“是!”男人的眉头深锁,额头和鼻尖,挂满了因为急速奔跑而产生的晶莹的汗珠:“你不许死,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都死了,你还能来地府,把我抓回去?”女人觉得好笑,就在那人怀中,低低地笑出来。
“宴九黎,别觉得我在开玩笑!”
“可是,活着太痛苦了。”女人皱着眉,一次次地被推进手术室,一次次地任由冰冷的针管刺穿自己的身体。
“只要你活着,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男人一边飞快地奔跑,一边许下承诺。
“真的吗?”宴九黎抬起头,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如果,我让你娶我呢?”
“……”男人皱着眉,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默。
宴九黎低下头,她以为男人会拒绝她的请求,毕竟,陆韶钦的眼中,有且仅有一个人——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宴子衿。
可是她没想到,男人沉默后,俯下身,温柔地吻上她干涩的唇,道了声:“好。”
女人笑了,笑的那样甜蜜与温柔。
仿佛全世界的幸福,都长出了翅膀,围绕在了她的身边。
可是,为什么他的怀抱那么温暖,自己的身体,却越来越冷?
宴九黎打了个寒颤,随即睁开眼睛。
借着窗外朦胧的天光,她抬眼。
看见那个男人站在她面前,低着头看着她。
男人的脸上,带着如此真切的厌恶与冰冷,望着她的眼神,如同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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