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易飞也似的向华泰府东厢奔去,罗易的心中产生一种巨大的恐惧,他顾不得从门而入,从华泰府的西墙翻身而过,约莫着往东厢的方向赶。
洪喜只觉得被一阵呛鼻的味道熏起来,刚披衣出门,便撞上罗易,刚警戒的要大呼,只见罗易拿出腰牌道,“我是御前禁军卫罗易,快些,你家东厢应该是着火了!快些带我去!”
“着火?东厢?”洪喜惊呼,“不好!小姐正是安顿在东厢了。罗大人跟我来!”洪喜带着罗易便跑便大声喊到:“大家快点起来,东厢起火了,大家快些帮忙灭火!”
罗易的心沉到谷底,心道是果然!待到他们赶到东厢的时候,那火已经是烧上了屋顶。火应该是从屋里面烧起来的,外面的雕梁画栋还没有被火淹没,里面已经烧成人间地狱。
有府上的仆人已经是打来了水,一桶桶的水在这火苗面前杯水车薪,有男仆想冲进去,但只是走到近前便退了出来。
罗易已经是眼底血红,脱下外袍子,在一个水桶中浸了片刻,披在自己身上便冲进了屋内。
“叶一!叶一!”罗易歇斯底里的喊到,他有些恨自己,低估了这形势的复杂,应该暗暗派人守着小一的,自己竟还不如皇帝的那些黑翳!
房中的烧毁的房梁和瓦片扑簌簌的,带着火焰,砸落下来。罗易用衣袍的衣角捂住口鼻,飞速躲闪,手臂被穿梭的火苗灼伤,却丝毫感觉不到痛。
忽而他看到了一个已经烧毁了形的凤榻,叶一的脸庞在火光的映射下已是红透,头微微侧着,显然是晕了过去。罗易大舒了一口气,心里道是可算找到了,忙要冲过去,却大吃一惊。
火边,一个蒙面黑衣人正将叶一从榻上抱起。
“谁!”罗易大吼一声,也顾不了火光,飞身上前扯住叶一的一只胳膊,往自己怀中狠狠的拉过来。
那人挥掌打开罗易的手臂。罗易脚下一招神龙摆尾,那人将叶一环抱护着旋身跳起躲闪。
罗易吃惊的看着那人周遭的火焰,在遇到他的一瞬变成白烟!
那人大吼道:“蠢!你倒是想不想救人。快去圃桥!”
圃桥?不就是荷塘上的那座拱桥么,自己便是在那桥上发现火势的,为何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还未等罗易反应过来,只见那黑衣人一招鹤啸九天,无惧房上的火焰,冲破屋顶,他身下,留下了一串若隐若无的白烟,瞬间便被火势吞没,罗易看那黑衣人将叶一护的还算紧,应该是不会伤害她,方舒了一丝气,见叶一已经脱了火海,便也忙俯身钻出了东厢。
洪喜见了罗易着急道:“罗大人,方才有个黑衣人从房顶冲出来,带着小姐朝西面去了。已经有护院跟过去了!”
罗易点点头,对洪喜到:“待这火灭了,任何人都不准动现场的任何东西,清点华泰府一干人等,不准任何人轻易离开!”说罢便朝着圃桥的方向狂奔过去。
华泰府的护院追着黑衣人一路到了荷塘,却只见眼前一花,那黑衣人便不见了踪迹,一干人等忙开始在荷塘中细细找起来。
罗易穿过护院,到了圃桥上,四周一片荷塘随风摆动,什么人都没有。罗易心中的拳头微微颤抖,心心念着,叶一,你到底在哪里?
正想着便听水塘中一声微响,一只袖珍的独木舟从圃桥的桥洞下悠然穿过,那舟上盖了两片大莲叶,怡然自得的感觉与今夜的气氛格格不入。
罗易看了眼独木舟,没有理会,心里道这独木舟这么袖珍,就只能容未长开的人勉强卧着,肯定又是京城那些无聊的纨绔子弟搞出来的新的文雅花样。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飞身下桥,脚上在荷叶上轻轻借力,最后立足在那独木舟上。他屏住呼吸,轻轻揭开莲叶,只见叶一满脸是灰的静静躺在里面。罗易伸出食指,探向叶一的鼻尖,气息虽有些虚弱却是平稳。罗易顿时泪如雨下,他已经无法想象眼前的女子再从自己身边消失的苦痛。
他一头伏在叶一的胸口,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像极了一个小孩子。
叶一的手指微微的动了下,眼皮也微微跳动,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挣扎了很久,终于呢喃出一句:“好疼……”
罗易忙激动的直起身来,轻声唤道:“叶一、叶一!”
叶一的眼睛挣扎了半天,终于睁了开,待看清楚罗易的面庞,忙挣扎着撑起身来,奇怪的左顾右盼道:“这……这是哪里?我怎么会这里?我……我怎么喘气儿这么难受呀!”她又定定的看着罗易,“你又为何在这里?”
她接着月光看着罗易的脸上尽是灰烬,边咳嗽边笑道:“你怎的这幅模样?”
罗易一把将叶一搂在怀中道:“傻丫头!你竟然还笑,你可知道你方才差点被大火烧死。”
叶一在罗易的怀抱中感觉一暖,脑中一片空白,待反应过来时脸上一热,她想挣开来,却只觉手臂一阵钻心的疼痛,“奥,疼!”
罗易顺着叶一的目光,看向她的手臂,心又抽成一团。只见叶一左臂的袖子已经皆烧尽,手臂血肉模糊。
一阵夜风吹来,叶一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本能的将自己环抱起来。身上越发的冷,头也越发的晕,身子情不自禁的斜了起来。
罗易忙扶住叶一,这才想到什么,摸摸叶一的肩膀和裙边,发现都是水渍。“看来那黑衣人到了荷塘被找不见了,原是走了水路,再将叶一放到这小舟中。若不是他提前告诉我要来这圃桥之上,平常人倒也很难注意这袖珍的独木舟。只是这黑衣人到底是谁?莫不是叶一口中那个从大冶部二王爷手中救下她的那个人?火又是谁放的?”
“郡主!小姐!”华泰府的护院还在找着。罗易俯身抱起叶一,在荷叶上借力飞上圃桥。
华泰府的护院已是找到了近前。
罗易抱着叶一向华泰府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道:“你们华泰府再腾出两间相邻房,一间给郡主,我住另一间,今夜,我要守着郡主。”
护院们正纳闷,可听禁军卫毋庸置疑的口气,想问什么、质疑什么,话到嘴边也就说不出来了,忙纷纷应着是。又想着郡主刚住进来便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若是上面真追究起来,便是丢命也是有可能的。今日御前禁军卫一起守着,总归不是坏事,谁知道还会碰到什么。